我正在納悶的時候,隻見曲凡忽然用力一推,就聽“轟”的一聲巨響,那尊石像頃刻間便砸倒在了地上。
“曲凡,你要幹什麼?!”我大聲嚷道。心說你小子不還是幹考古的麼,怎麼能如此隨意地破壞文物?
“幹什麼?你們自己過來看看吧。”曲凡對我們招手道。
我們三個趕緊跑了過去,隻見那尊倒在地上的石像已經從側麵裂開了,裏麵白花花的一片,滿是粗大的肉蛆,此刻正攪在一起蠕動個不停,看上去簡直讓人惡心到了極點。
“太惡心了!”沈芳華立刻就把頭扭到了一邊,強忍著沒讓自己嘔吐出來。
曲凡此時卻蹲下身子,用刺刀撥開了裏麵的一些蛆蟲,對我和徐衛東道:“你們看這些肉蟲的下麵是什麼?”
我心說:曲凡這小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果然了得,如此惡心的事都下得去手。這蟲子底下還能有什麼奇珍異寶?我無奈地硬著頭皮再次望了過去。
老天!白花花的蛆蟲下麵竟然有一副人的骨架,上麵遍布著密密麻麻的蛀洞,許多小個兒的幼蟲正在其間鑽進鑽出,簡直是慘不忍睹。而且,這副人骨並不完整,它隻有上半身,骨盆以下則空空如也,腿骨和足骨全部缺失,這竟是一個半截的人!此刻我也顧不上反胃了,趕緊俯身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它的骨盆上殘留有明顯的刀砍痕跡。不用說,這副骨架主人的雙腿是被別人從根部生生給砍斷取走的。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石俑果然都是用來陪葬的。它們的確不是什麼石像生,而是“人像生”。
徐衛東的臉色此時也變得極為難看:“石像裏封著人,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用人牲來殉葬的形式多種多樣,反正方法越是邪門,地方就越不善。”
曲凡聞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即開口道:“你們看,石俑中間的裂縫筆直平滑,這是原先就有的一道接縫。說明古人是把一整塊石材先剖成了兩部分,分別雕刻石像的前後兩麵,然後再掏空石芯,最後把它們拚合到一起,來組成一個完整的空心石俑的。”他說著又指了指石俑的下部,“腿部是實心的,估計是為了加強穩定性,防止裏麵的人牲因為掙紮而使石俑倒塌。”
“嗯,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徐衛東接口道,“石俑下部設計成實心的,因此壓根兒就沒打算能放進去一個完整的人牲,砍掉他們的雙腿是必然的事。所以裏麵的那副人骨隻有上半身。”
曲凡歎了一口氣:“可惜歲月一長,石俑的接合處有了縫隙,結果滋生了這些蛆蟲。可憐這些人牲連死後都得不到安寧。”
他們兩人的話讓我聽得毛骨悚然。古代的那些人牲竟然被活生生地砍斷雙腿,嵌入冰冷的石像之內,在極端痛苦之中悲慘地死去。這也太殘忍了,我簡直無法想象那種恐怖的場麵。這是什麼樣的統治者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沈芳華這時在旁邊開口道:“照你們這麼說,眼前的這些石俑就是用來陪葬的。那麼這龍缸裏肯定是有一座陵墓了?”
“不一定。這些人牲石俑也有可能是古代祭神的一種形式,天坑裏隱藏的也許是一處神秘的祭祀場所。”曲凡回答道,“不管是陵墓還是祭壇,反正肯定有一座大型的古建築,類似於宮殿或者神殿那樣的形製。”他說得很有把握。
“行啦,別討論了,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徐衛東抬頭看了看天,催促道,“天色不早了,趕緊走吧。”
的確,隻有親眼見到,一切才有定論。我們也不再耽擱,一行人隨即穿行在那些石俑之間,向著廣場的另一頭奔去。很快,一條用黑色石磚砌築的寬闊道路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它一端連接著石俑廣場,另一端則一直向前延伸進雨林的最深處。
“看來我們已經找到正路了。”曲凡把目光投向了遠方,緩緩地說,“路的盡頭就是我們的終點。”
我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我們的終點”?曲凡這話說得實在是太不吉利了。難不成這條黑色的路會是一條不歸的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