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複拜道:“大人是我們蘇州的父母官,小人又怎麼敢欺騙大人呢,隻要大人點頭,這第一筆賑災款五萬兩今天就可以送過來。”
“是嗎?那真的太好了!”煩了自己好幾天的問題終於解決,周海忠心中好似一塊石頭落了地。突然麵色一正,竟向著慕容複躬身拜了下去:“慕容公子樂善好義,濟寒賑貧,請讓老夫代城外災民向你鞠一躬。”
慕容複連忙將他扶起,說道:“周大人折煞小人了,正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不過是盡了一個大宋普通老百姓的本分而已。”
周海忠登時肅然起敬,道:“大宋能有慕容公子這樣的英傑,實是我大宋之福啊!”
慕容複輕笑一聲,說道:“那小人就先回去了,也好早點把賑災款送過來。”
周海忠點頭道:“那慕容公子慢走,我這就派人去設立粥棚,隻要銀錢一到,買了糧食,就可以開始施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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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外,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卻一點也不混亂。隻見這些人分成了二十多條的長龍,每個人安安靜靜的排著隊,渴望的望著前方,順著他們的眼神看去,正是一個個剛剛設立好的粥棚。
排在最前麵的人領到一碗粥,就馬上跑到牆角邊,喝了起來,後麵的人又馬上跟上。
小天就是這數萬人群中的一人,他本是河北保定之人,是這次大雪中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之一,所有的田地都被大雪淹沒了,顆粒無收。一家人正在煩憂著怎麼度過這個寒冬,官府還像催命鬼一樣催著他們交稅。
一狠心,小天一家人索性就拋棄了那住了十幾年的破茅屋,跟著村裏的人逃了出來,聽說蘇州那裏有很多糧食,於是又跟著逃難的人流南下。
可是,河北離蘇州又何止千裏,這一路他們一家人是又累又餓,又沒運氣遇到像慕容複連路送糧食的好人。終於,小天的父母和他的妹妹都在南下的路上永遠倒下了,他自己也經常是餓的頭昏眼花,受不了的時候就吃些積雪充饑。到了江南,天氣慢慢變暖,雪也全部化了,就按照老人交給自己的方法啃樹皮,終於,讓他堅持到了蘇州城下。
然而,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當官的居然如此鐵石心腸,竟然緊閉城門,一個災民都不放進去。他在城外苦苦煎熬了兩天,以為再也堅持不過去了,麵前似乎又出現了父母和妹妹的身影,或許,我馬上就要和你們相見了吧。
正恍惚間,忽聽到人群一陣沸騰聲,艱難的睜開眼睛,得知居然是官府開始施粥了。登時精神一振,忽然就覺得全身充滿了力氣,立馬站了起來,要搶一個好的位置。
終於輪到了自己,小天激動的接過那碗清粥,跑到牆角邊。先是大大的喝了一口,重重歎了一口氣。又慢慢品嚐了起來,喝完後,還仔仔細細,裏裏外外的舔了一遍。一碗清粥裏其實並沒有多少米,然而小天喝完卻覺得無比的香甜,就算是以前過年時吃肉也沒現在吃的這麼香,最主要的是想到官府剛剛發布的公告,將連續施粥兩個月,更是覺得心中無比溫暖。以後再也不會挨餓了,無論怎樣,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望著空碗,眼中忽然湧起了淚花,喃喃道:“父親、母親,你們錯了,我們不該怪朝廷的,他終究還是會關心我們百姓的,你看,官府這不就開始施粥了嗎?”
淚水滴在碗中,發出清脆的聲音。忽而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不屑道:“哼,什麼官府施粥,我聽說這官府一開始就沒想要管我們的死活,這施粥的錢都是蘇州燕子塢的那個慕容複公子拿出來的。那慕容複不愧是出身名門,可惜他的先祖慕容龍城當年在爭霸時輸給了趙匡胤,要不然這中原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小天神色一愣,隱隱覺得這人直呼當朝太祖的名諱似乎有些不妥,還未說話。忽然這人指著前方城牆上高聲說道:“啊!他就是慕容公子,慕容公子來了,救了我們的慕容公子來了,大家快謝謝他啊!”說完就神色激動的拜了下去。
小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淡黃色身影,不太真切。不過片刻,人群各處又都爆發出了巨大的聲音,看著旁邊的人都跪了下去,口中高呼不已,不知為何,也覺得一陣恍惚,隨著人群跪了下去。眨眼間,城外空地上,無論是已經領到粥的,還是沒領到的,全部都跪在了地上,齊叫著:“多謝慕容公子!”
慕容複負手站在城牆上,眯著眼睛,看著牆下黑壓壓的的跪倒一片,嘴角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