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求婚(3 / 3)

難得的冬日暖陽,難得的碧藍晴空,難得的休閑假日,孟浩哲推著凝藍到附近的公園散心。雖然凝藍從沒有表示過任何不悅或有所怨言,但孟浩哲總為他沒能多抽出一些時間陪伴凝藍而深感內疚。

他正悄悄計劃著帶凝藍到她一直最想去卻始終無法成行的冰城去看雪,對於生長在四季如春的南方的凝藍而言,雪一直是那麼聖潔又神秘。

飄舞的雪花雨一直是她向往的夢境;晶瑩剔透的銀樹白屋是她無法親自感受的遺憾。遼闊的北國,神秘的黑土地更是她想親眼目睹卻隻能望洋興歎的想像。

孟浩哲暗自發誓,不管以後凝藍想去任何地方他都會陪她去,不管她想要什麼東西他都會為她拿到。哪怕她想摘下天上的星星掛在床頭,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為她摘下來。

但是一向善解人意、溫婉可人的凝藍卻從來不曾對他提過任何要求,一次都沒有,這讓他深感愧疚又寬慰。凝藍的懂事和體貼入微讓孟浩哲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他想給她世上最美好,最稀有的一切。

每每收到他精心準備的昂貴禮物時,凝藍總會表現得很開心,但笑容卻是淺淡的。遠遠不及他一個擁抱或送她一朵隨手在園子裏摘來的花時來得燦爛,耀眼。

他知道生性淡泊的凝藍從來就不喜歡那些昂貴的珠寶手飾,也不追求名牌享受。對於物質她一直沒什麼要求,她更注重精神上的交流和感受。她要的隻是一份平淡的幸福,簡單的快樂。

在這人性越來越貪婪,越來越注重奢華享受的城市裏,凝藍的質樸和純然更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清靈。孟浩哲發現每多了解凝藍一點,他對她的愛就更多一分。他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還有多少愛可以付出,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多餘又可笑的,因為愛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付出得多,它便湧現出更多,永遠不會有幹涸、枯竭的那一天。

愛多一分時,想與她廝守一生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一些。然而,凝藍的遲遲不肯點頭,讓他常常鬱悶萬分。

每次一提起這話題的時候凝藍不是顧左右而言它,就是睜著無辜的清麗水眸滿含歉意地看著他。這時候他就隻有舉手投降的份了,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其實,他很清楚凝藍的顧慮,也明白她的苦衷。但就是因為明白,因為心疼他才更想用自己後半生的時間傾其所有為她打造一個無憂無慮的家,讓她拋開一切煩惱憂愁,隻要專心享受他給予她的寵愛就夠了,其它的一切統統由他來承擔。

雖然很想很想馬上為她套上屬於自己的永恒,烙上屬於自己的印記。但理解和包容更是愛情裏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柱,他願意給她自由的空間去慢慢考慮,慢慢接受,直到她準備好成為他今生唯一的新娘。隻希望她不要讓他等太久。

最近公司正在開發一個新的項目,所以他很忙。有時候忙得連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不過,不管是不是有時間吃飯睡覺,他都會特意預留一個時間給凝藍打打電話。

隻要一聽到她溫潤清新的聲音自電話的彼端傳來,他就感到特別輕鬆和自在,所有壓力都在她柔柔、輕輕的聲音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有不管多麼困倦,多麼疲累他都會認真聽完她主持的節目再入睡。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會把車開到電台門口,在車上邊聽節目邊等她。隻有確定她平安到家後,他才能安然入眠。

盡管凝藍多次堅持不讓他去接她下班,因為她也同樣心疼工作忙碌的他。但每次他都“先斬後奏”,她雖然表示不滿也隻有認命的份了,誰讓她也一樣深愛著“霸道”的他呢。

倆人的戀情並沒有因為時間和空間的距離、錯開而出現一點點冷淡的訊息,反而更加相惜相憐,更加濃烈醇厚。真正的愛不是一杯越泡越淡的茶,而是一壺越沉越香的酒。

為了彌補這些日子以來對凝藍的“冷落”,他決定等這個項目落實後,他暫時放下一切公事,帶凝藍去每個她想去的地方看看。為了能夠讓那一天早些到來,他現在更是沒日沒夜的加快進度。

在孟浩哲的英明領導和集體團隊的努力下,終於將預計三個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縮短為兩個月。接下來他將有一段假期可以好好陪陪凝藍了,還有就是實施他的“求婚計劃”。

時節已經走入冬季中旬,滿園姹紫嫣紅、爭奇鬥豔的百花紛紛飄落成泥,化為一坯滋養根苗的沃土,靜靜等待來年春回大地之時,再躍枝頭,重綻往日的絕代風華。

在這萬物沉睡的季節,一朵朵嫣紅傲然的梅卻在冬日的蕭瑟寒風中飄搖,展現出另一種別樣的美。那一朵朵不畏寒風,不懼冷雨的傲梅,為這個季節,這個城市增添一抹亮麗的風景,一份傲然不屈的高雅之美。

孟浩哲推著凝藍走在寒梅朵朵開的公園裏,一陣北風刮過朵朵梅花便紛紛揚揚、翩然飛落。在冬日暖陽下舞出一道道絕豔的風華,迷炫了人們現實的目光,震撼了凝藍的一顆愛梅之心。

是的,她喜歡梅花。喜歡梅花的高雅,喜歡梅花的韌性,喜歡梅花孤立雪中的姿勢,喜歡梅花不畏冰寒的傲骨……

一直以來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擁有像梅花一樣,雖然遺世孤立,卻不屈不撓、永不言敗的特性。這是她最初喜歡梅花的原因,也是她要求自己做到的堅韌。

凝藍一直要自己當一朵處在寒風中仍能淡然處之的傲梅,而不要自己成為一株依附著藤蔓才能生存的菟絲花。她沒有嬌柔的本錢,更沒有脆弱的權利,唯有強迫自己堅強,才有力量去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適應“新生活”所附帶的種種磨礪和考驗。她一直告訴自己世上沒有可以讓她攀附的女蘿草,所以絕對不可以讓自己變成嬌弱的菟絲花。

然而孟浩哲的出現,他的體貼,他的溫柔,他的關心,他的愛護,還有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凝藍有種想要永久依靠的感覺。

她真的累了,生病的打擊,生活的改變,人生的遭遇,世態的炎涼……一路走來的種種都讓她感到身心交瘁。但她一直強撐著,為了將自己疼入心坎的父母親,為了把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哥哥,其實,她一直為他們而活。

如果不是有太多太多的羈絆,太多太多的顧慮她可能早就放棄自己,放棄生存的權利。然而,為了愛著自己的人她強迫自己一定在勇敢堅強地活下去,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們的負擔和累贅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充實自己。

希望,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她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那樣的話不但能減輕家人的負擔,更能實現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不論遇到任何事,隻要是她自己可以處理和承受的,不管多麼難煎,多麼痛苦她都咬緊牙關一一撐下來。在人前表現得落落大方,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這份坦然的背後是多少艱澀和疼痛換來的,誰都不會明白,誰也不可能完全理解。

人畢竟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疲倦感一直如影隨形地跟著凝藍,纖弱的肩膀很難再撐起更多重擔。她真的好想可以無所顧忌地歇歇,可以有個真正懂她的人來分擔她的悲苦,分享她的快樂。

她知道他願意為她變成女蘿草,讓她無憂無慮依靠一輩子。願意成為她的天,她的傘為她遮擋一切悲傷,隻剩歡笑在她臉上綻放。

可是,她不能啊。那樣優秀的他,那麼閃亮的他,他是夢中走來的白馬王子,是童話裏才有的英勇騎士。他值得天下最美麗,最善良,最純真,最賢惠的公主為他傾心,為他放棄所有。

而她呢?她不單單隻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更是一個需要有人照顧的累贅。她無法幫他什麼,更會讓他成為社交圈的“笑柄、談資”。

好愛好愛他,好想好想跟他在一直相守到老。可是,一低頭看到自己再也無法站立的雙腳,她剛剛萌芽的一點點奢侈幻夢,就那麼硬生生被連根拔除。

好痛好痛,可是她不能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影響到他無限寬廣的美好將來。她相信他現在真的很愛很愛她,然而愛情是盲目的,生活卻是赤裸裸一點都不容許人回避的現實。

也許他現在隻是一時的衝動,也許他還是沒有真真正正看清她與他之間巨大的差距,那條難以跨越的鴻溝。但她是清醒的,她要為他的將來考慮、打算,她不能允許這樣殘缺不全的自己“遮擋”了他燦爛平坦的光明大道。

麵對孟浩哲一次又一次的求婚,說沒被打動是騙人的。哪一個女人不希望為自己心愛的男人披上最美麗、最純潔的嫁紗,走入那座由他特地為自己打造的夢幻城堡。

可悲的是每個女人當中並不包括她,她沒有成為一個賢妻良母的能力,連為辛勞工作一天回來的丈夫煮一頓可口的飯菜都做不到。

最最基本的為人妻該做的事,她都做不到。也許他不在乎,他甚至可以請很多很多傭人、廚師、管家來照顧她。她甚至不用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過著高枕無憂的生活,但這是她想要生活嗎?他又能這樣寵溺她多久呢?

等到愛情的熱度消退後,甜蜜的感覺被瑣碎的雜事占據後。當他對她的愛戀變淺變淡後,當他發現她不再如當初那般美好後,她又將該如何自處,他又是否會悔不當初呢?理智和情感,夢幻與現實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撕扯著她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