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在思念裏了悟(3 / 3)

很想很想她能盡快擺脫過去的陰霾,釋放出那個被她極力壓製的自己。但操之過急的結果往往適得其反,現在他隻能耐心地等待,他會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幫助凝藍解開層層厚重的枷鎖。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遠,不要讓他等太久。

聽到孟浩哲“抱怨”的話語,凝藍深感自責。明知道他不是真的埋怨什麼,而是他一貫的幽默方式,她還是覺得心裏悶悶的,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

“我想你!”凝藍終於說出這句讓孟浩哲期盼已久的話。她突然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原來行動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麼難。既然愛了就不要吝嗇表達,不要等到沒有機會說的時候才去後悔曾經的遲疑,曾經的矜持。

“凝藍,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乍然聽到凝藍的表白,孟浩哲一時之間突然有些難以置信,他還以為要再等一段時間呢,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能聽到。他竟然心跳加速,懷疑起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聽力來了。

“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凝藍不再隱瞞自己的感受,大大方方地讓孟浩哲知道她對他的思念。

“哦,老天聽到我的祈求了嗎?凝藍你真是不說則已,一說“驚人”啊!”孟浩哲臉上裂開大大的笑,雖然不是自己最想聽到的那一句,但他知道說出這句話由於凝藍而言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驚喜!這絕對是他目前為止聽到的最美妙的一句話。

“真有那麼驚人嗎?”凝藍溫潤輕柔的聲音裏飄浮著一絲嬌媚的甜。

“凝藍,如果能長出翅膀的話,我一定馬上飛到你身邊,聽你當麵告訴我,而不是透過這冰冷的話筒。”孟浩哲突然展現出難得一見的孩子氣的一麵。

不管你是多麼成熟穩重的男人,麵對愛情的時候都是容易患得患失,常常會出現一些不確定感。因為太過在乎,因為陷得太深,所以盲目,所以迷惑。

“嗬……也許當著你的麵我就說不出來了。”凝藍雖然開著玩笑,但她真的不知道當著孟浩哲的麵她是否有勇氣坦然自若告訴他。

“不行!我一定要聽你親自當麵告訴我。”孟浩哲難得出現堅持和霸道。他知道凝藍已經漸漸邁出第一步,他不可以讓她再縮回自己小小的殼裏,他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讓凝藍明白,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並不會讓她失去什麼,相反地可能會得到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凝藍,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為難了點,勉強了點。但你知道嗎?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多麼開心、興奮。就當為了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別再把話藏在心裏麵了好嗎?”

孟浩哲柔柔地請求,讓凝藍既開心又難過。開心他的耐心等待和無私包容,難過一無所有的自己該拿什麼回報這份深情。

“浩哲,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做得有多糟糕,多麼失敗,明明知道你為我付出了那麼那麼多,卻還是無法完全戰勝自己的心魔。浩哲,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包容和體諒,我會努力改進的,也是努力去適應有你的新生活。”話一挑開,心底的陰霾被溫暖的陽光一寸寸輕撫過。憂慮褪去,心被柔柔的感動包圍著。

愛是需要相互了解和謙讓的,更是需要溝通和體諒的。通過現代文明的科技產物,身隔千裏的兩個人並沒有因為距離的疏遠,掃去隔閡的兩顆心越靠越近。

這是倆人相戀以來孟浩哲第一次出差,不管工作多麼繁瑣,應酬多麼累人,孟浩哲都會抽出時間和凝藍通電話。雖然平常也不是天天膩在一塊,可一旦到了沒有她的城市,那份被忽略的想念便時時刻刻啃噬著他越陷越深的心。

凝藍不是一個黏人的女孩,相反地她很獨立,很體貼。也許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她幾乎沒有對他提過什麼要求,她總是表現出堅強的那一麵,因為一直缺乏自信的她,很怕自己的要求會成為別人的負擔。這一點讓孟浩哲欣慰又心疼,他很想成為她的依靠,很想為她撐起一片無憂的天,讓她帶著那抹絕美的笑,快樂地享受寵愛與疼惜,而不用堅強得那麼辛苦,讓人不舍又安心。

然而,愛是鼓勵和信任,而不是改變和幹涉。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默默守著她,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讓她一點一點慢慢放下一些顧慮,一些困擾,盡情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現實她的夢,她的理想。

孟浩哲知道要讓凝藍一下子就完完全全改變自己的觀念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他不就是被她這些特質所深深吸引嗎?如果她為了自己而改變,那他還會像現在這麼愛她嗎?

對於凝藍,孟浩哲真的感到有些無力。他常常覺得很矛盾,既想她能放下堅持依賴他,又怕漸漸失去堅強的她,是否會快樂?是否能像現在這麼坦然與灑脫?

明明知道唯有找到自己的價值,自己的位置才能存在得有意義。但孟浩哲就是很心疼,他願意用生命去守候她,嗬護她,讓她不必擔驚受怕,不會感到無助和迷茫。

抬頭望望城市上空,在高樓大廈的遮掩下,很難看到星星閃著寶石般的水眸,隻有一片暗淡的灰黑鋪展著。高高的夜空裏凝藍微笑的俏臉若隱若現,似是在訴說著無盡的思念。

孟浩哲搖頭失笑,他竟然會想凝藍想得看到什麼都像是她臉。如果想念真會使人變得瘋狂,那麼他現在應該已經離瘋子不遠了吧!

他到現在才清楚,以前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因為他從沒有這麼強烈的思念過,沒有那麼強烈的渴望見一個人,想到心都揪疼了起來。

掏出手機,保護屏上的人兒正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笑,那麼優雅,那麼恬淡。似出水芙蓉般清麗,若初綻水仙般嬌媚。

孟浩哲就那麼愣愣著看著凝藍的照片失神,盡管已經認識她一年多了,和她交往也將近半年的時間,並且已經向她正式求婚。他還是常常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雅氣質所深深吸引,並不自覺地沉迷。

異地的夜有著淒冷,看著心愛女友的照片,一股柔柔的暖流緩緩湧入心間,烘暖了冰冷的夜,溫暖了思念的心。

同樣的時間,相同的心情,不同的城市思念的情意絲絲縷縷飄浮在城市上空,飄落在一個人幽靜的黑夜裏。

冬末初春的夜,嚴冬的寒冷總在子夜時分散發出刺人骨髓的寒。和孟浩哲通完電話,凝藍便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沒有上掩上簾子的落地窗前。怕冷的月兒都躲在雲層柔軟的懷抱裏取暖去了,隻有一點點若隱若現的微光泄露了她的方位,讓追尋她的眼光不再迷茫,有了正確的落點。

呼嘯而過的寒風阻止了凝藍開窗的動作,為了不讓自己生病感冒,為了不讓陳珍操心,孟浩哲擔心,凝藍隻好隔著透明的玻璃,讓目光落在浩淼漆黑的天幕上。

她還是改不了深夜獨自沉思的習慣,依然會在萬籟俱寂的破曉時分等待天邊燃亮第一道曙光。

自與孟浩哲相戀後,他的種種貼心舉動都讓凝藍覺得幸福得想落淚。可是,每當夜靜更深的時候,每當鏡子裏映出自己身影的時候,她總是覺得很不安,很迷惘。

不是她不相信孟浩哲對她的感情,而是她真的對自己沒有信心。她總是在享受他百般嗬護的時候,感到一絲不該存在的痛。

凝藍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也很想跟一般女孩子一樣拋開一切投入到心愛的人的懷抱裏。盡情享受戀愛的甜蜜,沉醉在愛情使人瘋狂的魔力裏。

然而,理智總是在她快要沉迷的時候,狠狠刺了她一下,讓她不得不清醒過來麵對自己與別人不同的事實。

盡管這一點早就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也為些掙紮矛盾了許久許久,才向情感妥協的。情感與理智的拉鋸戰隻是稍稍平息,並沒有就些“休戰”。

凝藍其實是矛盾而痛苦的,現在要她放開孟浩哲她根本就做不到,可是要她就這樣“拖住”他,自小養成的慣性思維不允許她這麼貪心,這麼自私。

所以,她不敢戴上那枚專門為她而設計的鑽戒,不敢放任自己去想像有他的未來是多麼多麼的美好,多麼多麼的幸福。

她知道孟浩哲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好男人,就因為明白,就因為清楚,所以她更無法讓這麼殘缺的自己成為他人生的負擔,成為他完美中的不完美。她做不到,真的真的做不到,做不到那麼自我,那麼自私。

當最初的衝動平複下來後,很多現實問題便一一襲上心頭,讓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她,又一次陷入矛盾的掙紮裏。

孟浩哲的良苦用心和體貼嗬護,讓凝藍感動不已,他是第一個這麼用心去了解她的人,也是第一個如此愛護她的人。但孟浩哲對她越好,凝藍就越感到自慚形穢,越自卑,越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公園裏母女倆無心的對話,如同一道道驚雷,一遍遍在凝藍陰影重重的心空上劃過。一閃一閃的電光之間,是難以口決擇的是非題。

她無法放縱自己那麼理所當然享受孟浩哲無私的給予,她做不到盲目,她忽視不了自己和他之間的巨大差距。

就像那位年輕母親說得一樣,他是童話裏優雅尊貴的王子,而她卻是被上帝處罰的孩子。他們來自於不同的世界,有著全然不同的天和地。她不能讓自己的殘缺成為他生命中的不完美,她真的真的做不到——盲目到自私。

夜越發深沉,接近黎明時分越是冷得使人發顫,點點刺骨的冰寒便肆無忌憚地鑽入骨頭縫裏,冷得令人直打哆嗦。而最冷的莫過於心底泛起的陣陣淒寒,那才是最最令人給以忍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