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媛離開了聚寶樓,懷揣萬兩銀票,心裏美滋滋的,走路的步伐越發輕盈起來。
對她而言,翡翠是死物,長得再好看,也隻是個裝飾品,還不如換成現銀實在。但是,她開始時沒打算坐地起價,可誰讓她眼尖呢,在那小廝對杜流觴悄聲說話之時,她好像隱約看見一道紅影快速閃過。
沒辦法,她現在隻要看見紅色的東西,立馬想到那個邪魅的男人九皇叔。
直覺地,九皇叔與聚寶樓的老板是舊識。
哼,果然如此。
杜流觴,她是有所耳聞的,據說是九皇叔的入幕之賓,市井傳言,九皇叔身邊的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不管怎麼換,杜流觴卻一直都在他身邊。
可是,九皇叔如此俊美的男人,真的會是個斷袖嗎?
鄭媛的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走到一處轉角的地方,鄭媛遇見一個賣身葬父的可憐女子,想著可憐便給了她一些銀兩,讓她回家安葬父親。可是女子並沒有回去,雙手緊緊抱著父親的屍體,一直跟在她身後。
她加快步伐,女子也加快步子,她若走得慢,女子也慢下來,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
因此——
她在前麵走著,後麵跟著一個披麻戴孝的女子和一具已經死透了的屍體。這畫麵看起來,真滲人!
不知情的,還以為鄭媛把人家怎麼滴呢。
鄭媛頭大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竹林,轉身,無奈道:“姑娘,你真的不用跟著我,我也不需要丫鬟,回去好好安葬你爹,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女子搖頭:“公子若不要我,我絕不會回去安葬先父。”
鄭媛被徹底打敗了,以手扶額,無語道:“這樣吧,先讓你爹入土為安,過幾天你去丞相府找一個叫青黛的丫鬟,讓她帶你來見我。”
女子依然搖頭,似乎不相信。
“諾,這是信物。”鄭媛掏出身上除了銀票之外,最值錢的錦帕,遞給女子。
女子收下錦帕,這才轉身離去。
這感覺咋那麼像一個少年公子遇見一個潦倒的貧家女,給了信物,私定終生呢。
鄭媛無奈地搖搖頭,等到女子消失不見,她拔腿向竹林跑去,來到狗洞旁,取出掩藏在草叢中的包袱,翻出青黛的衣裳換上,雙腳並用,從狗洞爬進了府。
鄭媛趴在地上,還來不及站起來,頭頂上便傳來一陣輕佻的笑聲。
“嗬嗬。”
聞言,她揚起小臉,抬頭看到一張略帶熟悉的麵孔,英俊的五官,很像一個人,像誰呢,好像長得有幾分像她爹。
“哎喲,三姐,真是好雅興,居然不喜歡走正門,偏偏喜歡和狗搶道,也不怕被狗咬,變得和瘋狗一樣亂咬人。”一個錦衣公子痞痞地站在洞口邊,雙手抱胸,語氣極為惡劣。
三姐?
原來他是爹最溺愛的小兒子鄭傑,柳姨娘的寶貝兒子,鄭韻的親弟弟,她的‘好’四弟。
真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狠毒的鄭韻,心機深沉的柳姨娘,紈絝的鄭傑,全湊一起了。
你妹啊。
鄭媛慢悠悠地站起來,雙手輕輕掃了掃身上的塵土,隨意地掏了掏耳朵,秀眉微挑,紅唇輕啟:
“哪來的瘋狗到處亂叫,這府裏的下人也太鬆散了,不知什麼時候放進來一隻瘋狗,還害的本小姐沾了一身的狗毛。”
冷淡的語言,嬌美的聲音,像一隻小貓似的撓得鄭傑心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