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愛情與謀殺 (1)(1 / 2)

下雨的早晨在事情過去了許多年後,王戈依然能夠極其清晰地講敘那個下雨的早晨的所有的感覺。在一九九八年春天的一次Party上他還向我們這些老同學老朋友津津有昧地講敘了那個可怕的秋雨瀟瀟的自殺的早晨。那天,他嬌美可愛的女朋友(他後來一直沒有結婚)還流出了同情的淚水。

我們這些離癡情似乎越來越遠的男男女女都聽得極其認真。他講得極其緩慢,極其深切,也極其細膩,以至於他那嬌嬌的女友又落下淚來。當然那是醋淚。

王戈從小曼的肌體上滑下來後,小曼無語。睡去。王戈卻老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在即將天亮的喇候,他朦朧睡去,又偏偏聽見雨點嘀嘀嗒嗒地掉落下來。王戈反反複複對自己說,這不是真的。他像一個鄉下窮婆婆一覺醒來忽然成了大財主,無法相信這是事實,好幾次都抓住自己的頭發猛扯。遺憾的是,每一次,他手裏都抓著大把頭發。而且小曼就那麼平靜地躺倒在他的身邊。

似乎很安詳的樣子。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不是真的。一定是小曼騙我。但小曼似乎很安詳地睡著,把背給了他。王戈輾轉反複了好久,終於無法忍受那種莫明其妙的痛苦,將小曼扳過來,對她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跟我說說嗎?小曼說,你是怎麼啦?先睡吧。王戈說,我怎麼還能睡得著啊?

小曼似乎醒過來,說,昨天,我跟一個同學去玩了:就是送我來的那個同學。一起到天子山風景區玩了一天。你知道嗎?好刺激啊!你聽說過天橋嗎?我們坐在摩托車上從天橋上過,就像在空中飛一樣。王戈說……那好險啊。如果你到了那裏,你不想試試嗎?王戈很想惡狠狠的說:我不想去那該死的地方!但王戈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咽了一口唾沫。過了一會兒說,就你們兩個人?小曼沉吟了一會兒,說,是的。我想昨天趕回來的,可他不讓。說今天送我。你要他送什麼?又不是沒車!何苦麻煩別人?小曼便莫明其妙地哭起來。

淚不斷地流淌。王戈急了,捧住小曼的臉吮吸著那些酸澀的淚水。王戈發自內心地說,小曼啊,你知道嗎?我是多麼牽掛你啊。你難道忘了我在家等著你嗎?你怎麼會忘了呢?小曼哭得更加傷心。王戈將小曼的頭摟在懷裏,輕撫著她的臉,說,曼啊,無論你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嗎?內心裏,他又是多麼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夢啊!此刻小曼就睡在他溫暖的懷抱裏,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淚珠。王戈親吻著小曼的眼睛,口中喃喃地說,曼、曼、曼啊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

小曼的淚水又斷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地湧出來。後來王戈想到了一樁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此刻的小曼一切都在演戲,一切都是昨天她和該死的楊偉導演的一場諷刺劇。而觀眾僅他一個。目的是想將他從精神上完全擊垮。但他想來想去,覺得小曼沒有這麼深沉,那麼就是說,一切都是楊偉的唆使和操作。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殺死楊偉的念頭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可是此刻,王戈在小曼的淚水裏竟不知所措,他隻是說,小曼,你不要我了嗎?你不是說要天長地久的嗎?你說呀!小曼無言。

隻是使勁地搖著頭。兩個人使勁抱在一起。王戈似乎深怕小曼就此離去,而小曼似乎是不忍心將癡情的王戈丟下。因此,這次貼近的擁抱是極其真實而有些令人心碎的。這在以後,成為王戈永久性記憶。後來,小曼複又睡去。王戈卻沒有一絲睡意。他的腦中老是浮現出小曼和楊偉在一起時的情景。他一直奇怪小曼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睡去,後來他的形象思維給了他一個很不好的啟示:那就是昨天小曼太累了。想到此,王戈極其惡心。一下子明白先前對小曼說一切不予追究,而且他會忘記這個不幸的日子,是值得懷疑的。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古老的故事:故事說,古代有一個男人,外去經商,回來時發現老婆對他不忠,但那女人卻不肯被休掉,於是央求他留下她,無論要她當牛當馬也行。那男人答應了她。他隻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