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二十年的相處,共同的歡聲笑語仿佛就在昨天。坦斯弗眼眶裏的淚水是酸楚的,時隔四年,他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到弗朗索瓦.普恩加萊。冰冷的鐵床上隻鋪蓋了一層單薄的白布,普恩加萊躺在上麵,毫無氣色。發青的全身已經昭示他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坦斯弗是這般聰明,一眼便已分辨。可惜這還不是全部,就像之前說的那樣,一切才剛剛開始。他的父親,老高格斯將他送到這裏來也絕非為了隻讓他能夠親眼見見自己過去親密管家的下場。父親的那封信難道就隻是這一切的誘因,難道就隻是要把他‘騙’回家來,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無法對他說?坦斯弗既感到害怕也體味著深深地失落。他立刻環顧四周。這裏四麵都是金屬牆壁,右邊的試驗台上並排羅列了幾十個顏色各不相同的按鈕。控製台的後麵是一麵落地玻璃窗,看過去應該是另外一個房間,什麼都沒有。
“不用擔心,我們隻是給你做些檢查而已,放輕鬆就好。”一身寶藍色的長風衣在腳步聲中搖擺,說話的女人頭也不回。
“你們隻得到了我父親的允許,而我有權利知道真相。”坦斯弗在試探自己的某些話是否會起作用,是那位藍色長風衣的女人會願意回應他,還是右耳帶著十字耳環,隱約還能看見微笑嘴角的散漫男人會拿出好心告訴他真相,亦或是他的話隻能成為空氣中的一部分,煙消雲散,一切都不得而知。
“坦斯弗.馮.高格斯,高格斯家的大少爺,總不能像你的這位管家一樣死得不明不白吧?”帶十字架耳環的男人戲謔,“史蒂芬[1]是護子心切,作為他的寶貝兒子,你該鎮定,淡定,然後體諒他給你安排的這一切。”
“我們不是什麼可怕的組織,你不必緊張。”就像是為了彌補剛才帶著男人話語裏帶來的輕浮感,女人用更加沉穩的聲音給坦斯弗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就像他們在接下來的時間會解釋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普恩加萊的死,以及坦斯弗被帶到這個奇怪的地方的理由。實時上他們的確打算解釋,或者說他們是希望通過解釋來讓坦斯弗能夠配合他們的工作。坦斯弗並不笨,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掙紮並沒有用,而他更確信父親這麼做的原因。既然一切都不可能在最開始的地方展開,那就靜待時機。普恩加萊的屍體讓他的情緒有些不穩定,好在那兩個人隻是匆匆將他帶過,並沒有留給他觀察死者的太多時間。規律的腳步聲在一側厚重的木質門扉後停下了,似乎有人隨手將門關上了。中間的黑色沙發上空空蕩蕩,坦斯弗很快意識到那便是給他準備的。藍色風衣女人的高跟鞋不再發出聲響,那位帶著十字架耳環的紅發男人也開始擺弄起沙發一側實驗平台上的藥劑和設備。
“我想,在開始前的確應該對你有一個交代。”女人站著,身材略顯苗條。
“我一直認為這是必須的。”坦斯弗毫不示弱。
“很好,你比我們想象的要鎮定的多,不愧是高格斯家族的大少爺。”
“這兩者沒有必然聯係。”
女人笑了,不得不承認,她微笑的樣子非常迷人。
“自我介紹,高格瑞.楊,本名楊傲之。”說著她將目光轉向正在一旁忙碌的男人,“這位是克裏米諾.阿維,我們的社長。”還不等坦斯弗細細想一想這些名字帶給他莫名熟悉感的原因,那名叫楊傲之的女人便轉頭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既然坦斯弗少爺出生格瑞特星四大名門的高格斯家族,那應該對我們並不陌生。”
“你……指什麼?”四年母星的生活足夠讓坦斯弗忘記一些事情,當然也有可能是父親告訴他的太少。
“賽克斯法,沒有聽說過嗎?”阿維抬頭看向坦斯弗,“平時可是多得到你們的‘照顧’了~”
“相互照顧吧,你父親需要我們為你做一次全方位的檢查,因為你的管家不久前猝死在了桑菲爾德莊園。”楊傲之補充道。
這是今天最敏感的話題,因為坦斯弗的回來並不是為了看望已經冷冰冰躺在停屍間的普恩加萊的屍體的,還有他莫名其妙的被誘拐,這一切都需要也應該有個合理的解釋。他的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但並沒有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