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麼,至今都沒有好好思考過。一直認為遠離他了才會看清,卻發現自己總是忙忙碌碌,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結果是現實給我上了一課。經曆是人很重要的一部分,經曆了才會長大,才會珍惜,這話還是沒錯的。”————坦斯弗.馮.高格斯
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能夠看到倫薩斯的真麵目了,變化不大,景色依舊。不同於以往,坦斯弗這次回來又變成了主人,‘根據地’也移了位。坦斯弗並不是在蒙德長大的,他童年的記憶更多地停留在海潮的桑菲爾德莊園,那裏寬廣的綠野和碧藍的天空是夢裏最常出現的場景。也許是為了孩子能夠更好地成長,自記事開始,坦斯弗就隻認得桑菲爾德美妙的陽光和溫馨又氣派的乳白色城堡。後來,他的屁股後頭多了一個小小的家夥,比爾小弟弟。雖然得知這個消息是在春天,但坦斯弗見到比爾卻是在大雪紛飛的冬季。兩個孩子的相處有愉快也有苦悶,但小事總是很快就過去。比爾是個陽光般燦爛的孩子,粗線條和大咧咧成為了他和坦斯弗最明顯的區別。也有相同的地方,比如都喜歡天文學,也因此常常為了一台望遠鏡起爭執。好在坦斯弗是個善解人意的大哥哥,總是知道謙讓。時間長了就變成了坦斯弗的習慣,他總會把比爾喜歡的東西讓給他。唯獨一件事坦斯弗沒讓,去母星上學。老高格斯一開始就不喜歡孩子去母星讀書,但坦斯弗和比爾都母星充滿著向往。談判是很痛苦的,老高格斯最後的底線就是,隻有一人能去母星讀書,另外一人必須留在格瑞特留在他身邊。
大家都認為坦斯弗會在這件事上妥協,也知道老爺更想讓坦斯弗留下,可誰都看錯了他。坦斯弗不想被關在格瑞特這個鳥籠裏,無論他以後是否要繼承家業,他都想出去看一看,都想去母星,那是他和比爾在深夜最常談起的話題。畢業前兩天,坦斯弗收到了斯洛弗商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這讓他喜出望外。那時比爾還在寄宿學校讀高中,坦斯弗很快將這份喜悅拿來了與普恩加萊一同分享。
普恩加萊喜憂參半,“坦斯弗少爺,我想我不得不說,老爺恐怕不會允許的。”
“為什麼,我隻是去讀書而已,不會永遠不回來的。”坦斯弗還處在興奮中,他很是小心地將通知書折疊好。
“老爺也知道這點,而且他給您和比爾少爺早就安排好了學校,您這次偷偷參加斯洛弗商學院考試的事估計很快就被他知道的。”
“我知道。”沒成想坦斯弗無比淡定,“過會兒卡特會電話我吧,父親應該已經知道了。”
“少爺!”原來坦斯弗是明知如此還是要去做。他循著普恩加萊的聲握緊了拳頭,“普恩加萊,能幫我一個忙嗎,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
“不,少爺,我不能幫你。”十年的相處,普恩加萊已經非常熟悉坦斯弗想要做什麼,甚至都已無需他開口。普恩加萊知道,坦斯弗早已下定了決心,即使父親會知道,他仍然要去參加斯洛弗商學院的考試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坦斯弗根本沒有想瞞著父親的意思。晚上十點,來自卡特一通電話意料之中地響起,聲音那頭帶著無可奈何的喘氣聲。
“坦斯弗少爺,老爺讓您明天早上就9點準時到蒙德莊園來,他收到了您斯洛弗商學院的通知書”
“9點,爸爸他真的這麼說嗎,看來我得讓普恩加萊送我了,淩晨沒有列車。”
“不用,坦斯弗少爺,我已經讓車去接您了。兩個小時候後應該會到桑菲爾德莊園,請您可千萬別睡著了。”
坦斯弗掛斷電話,他和普恩加萊麵麵相覷,看來父親連覺都不想讓他睡。
“少爺,您看吧。我想老爺肯定是非常生氣。”
“我知道。”說實在的,坦斯弗也沒想到父親會如此要求,他略微有些意外,“先幫我準備行李吧,但是普恩加萊,看在我們那麼多年朋友的份上,幫我一把可以嗎?”這可是太不常見了,坦斯弗如此低聲下氣苦苦哀求。在普恩加萊的印象中,坦斯弗少爺似乎並沒有特別執著的東西,他總是把看似喜歡的讓給小比爾,哪怕是前一秒他還流露出舍不得的抿嘴。但坦斯弗可是少爺,一位少爺在對自己祈求,這太離譜了。
普恩加萊很是為難,他是桑菲爾德莊園的管家,從小看著坦斯弗長大,這叫他該如何是好呢?
“少爺,您太讓我為難了。”普恩加萊的聲音低得如同一隻蚊子,“您有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您,可……”
“你還不知道我希望你幫我什麼,為什麼要拒絕?”
“我當然知道您想要我幫您什麼,坦斯弗少爺。您早就想逃離桑菲爾德了,恐怕這次連蒙德莊園也不想去。所以您想我幫您買票,選擇適當的時機逃走。我說的沒錯吧,少爺?”
“是的,沒錯,普恩加萊,你從來都是我最好的幫手。”坦斯弗由衷感到欣慰,他想到的普恩加萊都了如指掌。十幾年的陪伴,坦斯弗從跟在普恩加萊身後跑的小屁孩到與他一起探討星空月球的青少年,兩人的關係也早已不是主仆而更像是朋友。“我和比爾從小到大談論的話題從沒有脫離母星,你知道的。我可能有千萬種東西,但那用錢都可以買到,我不在意,給誰都可以。但是,我真的想去母星,我想去斯洛弗商學院讀書,我保證會回來的,我真的真的不想錯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