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沙灘上麵站起來,沿著海濱朝帳篷走去。格裏斯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聲,從帳篷裏麵走出來,說:“什麼?一無所獲?”他用手狠狠地撓了撓胳肢窩,“可惡的白蛉蟲,咬得我不得安寧。這裏真他媽不是人呆的地方。莉茲忍受不了這股味道兒,就回船上去了。我們最好還是再仔細地找一遍,然後趕快地離開這鬼地方。你們隨便吃點兒吧,那個冰袋裏有冰鎮好的啤酒。嘿,給我一個防水麵罩。這東西是怎麼用的?也不能白白跑這一趟,我看我還是親自到海底去看一看。”
暑氣熏蒸的帳篷裏,他們吃著雞仔色拉,喝著冰鎮啤酒。格裏斯特心情鬱悶地在淺灘上東張西望,不時在水裏戳上幾下。費德勒說:“他說得一點兒錯也沒有。這個小島真無聊。除了螃蟹、鳥和海水,什麼東西也沒有。隻有那些榆木腦袋的歐洲人才會想來這些無趣的珊瑚島。蘇伊士運河以東,應該沒有一個正常的人會對這些島嶼感興趣的。你知道的,我家有十個和這個島嶼一樣的島,麵積還不小呢。可是我寧願用所有的這一切,在倫敦,巴黎也可以,換上一套公寓來住。”
邦德放聲大笑:“你隻要在《時代》周刊上刊登一篇廣告,你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話音還未落,格裏斯特就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使勁地比劃著,打著手勢。
“這狗東西不是發現了那斑魚,就是踩上了犁頭鰩了。”邦德從地上一把拾起了麵具向海邊跑去。
格裏斯特的身體有一半沒在了水麵以下,他激動地用一根手指衝水麵不停地指點著。邦德穿過一片水草和一塊塊聳立著的珊瑚石,緩慢地向格裏斯特身旁遊過去。一群色彩斑斕的蝴蝶魚在岩石中飄忽不定。透過鏡片,邦德看見格裏斯特的兩條毛茸茸的腿,顯得粗大無比,仿佛兩根蒼白的樹幹似的,從洞裏忽然伸出半個腦袋,是一條粗大的海鱔,半張著嘴,露出兩排尖細的牙齒,用它那雙金黃色的眼睛瞅著邦德,顯露出一絲好奇。邦德感覺很有趣,便用手中的矛尖挑逗性地戳了海鱔一下,海鱔上前咬了一口金屬製成的矛尖,趕忙縮回到洞裏去。邦德浮在水中,認真地觀察著植物叢生的水下世界。這時,一隻紅藍相間的小魚從遠處緩緩遊向邦德,然後在邦德身下轉了轉,好像是在故意炫耀著自己。它用深藍色的眼睛看了邦德一眼,沒有一點害怕的神情,仍然自我陶醉地啃咬著那些附在石頭上的海藻,過了一會兒,他就無精打彩地沿原路遊回去了。
邦德離開海鱔洞,站直身體,把腦袋透露出水麵,取下麵罩。格裏斯特正煩躁地透過護目鏡看著他。邦德對他說:“就是那種魚。我們先悄悄地遠離這裏。隻要它沒有被嚇著,就應該離得不會太遠。這種魚生活在礁石附近,喜歡遊弋在食物充足的老地方。”
“太棒啦,終於被我找到它了!”格裏斯特邊拉下麵罩,邊跟著邦德朝岸上走去。
費德勒·巴比正等著他們,格裏斯特一見到他就大聲地叫嚷著:“費多,我找到那種該死的魚了。是我,米爾頓·格裏斯特。你們兩個人還號稱是專家,結果找了一個上午,什麼都沒有找到。可你看我,剛戴上你們的麵罩,沒走幾步就發現了我們要找的這種魚,看看表,哈,隻花了十五分鍾,神速吧?費多,你怎麼想啊?”
“當然是太好了,格裏斯特先生。那現在我們怎麼去把魚抓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