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坎農角後,遊艇開始減速,朝停泊地駛去。昏黃的暮色降臨中,海灣被籠罩在其中。山角下的小城已經伸手不見五指,遠處黃昏的餘光給小城鑲上了靛藍色的邊沿。一艘海關和移民署的汽艇正在從碼頭向邦德他們迎麵駛來。格裏斯特死亡的消息早已在小城裏傳得沸沸揚揚了。廣播電台迅速把這個消息傳到塞舌爾群島俱樂部,而俱樂部成員的司機和雇員也都承擔著信息傳播者的腳色,將死訊傳到了城裏的大街小巷。
莉茲轉向邦德說:“我現在很緊張。你可不可以幫我料理一下善後的工作,還有那些可怕的手續?”
“沒問題。”
費德勒·巴比說:“不用擔心,首席法官是我的叔叔,這些人也都是我的朋友。今天我們先得提交一份報告,明天他們就會調查審理,後天你就能離開了。”
莉茲的額頭滲出薄薄的汗珠,她有些懷疑地問道:“真的這麼簡單就可以解決嗎?可問題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要去哪裏。”她猶豫了一下又對邦德說,“詹姆斯,你之前不是說過要去蒙巴薩嗎?我可以把你送到那兒去,比你乘的那艘船還能早一天到達,你要乘的那艘船叫什麼來著?”
邦德點燃一根煙,回答道:“坎帕拉。”他一直在猶豫,他和莉茲在一條遊艇上朝夕相處了整整四天,日子可並不短啊!可是,那魚尾插在格裏斯特的嘴裏的可怕情景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清楚凶手到底是她還是費德勒。如果凶手是費德勒,那他更無後顧之憂,因為他的叔叔和兄弟們一定能保護他免遭牽連。不過,有誰敢保證他們三人之中不會有人走漏風聲呢?最後,邦德坦然回答:“那再好不過了,莉茲,我當然願意。”
費德勒哈哈大笑:“好主意!邦德,我還真想和你換一下位置呢。不過,還有一件事會牽扯到你們,就是和那該死的魚有關。我估計你們也已經收到很多史密森尼亞恩博物所的電報了吧?別忘了你們倆個人現在可都是他們的委托人啊,他們會一直詢問那魚的情況的。而且那些美國人不把魚弄到手,他們不會罷休的。”
邦德瞪著眼睛看著莉茲,臉色陰沉冷峻。費德勒的這一席話讓他恍然大悟。看來他們暫時不能結伴同行了。還有,那種獨特的殺人方式確實有點兒太……
但是那雙美麗、甜蜜的眼睛卻沒有閃爍出絲毫的畏懼。她正視著費德勒,坦然地說:“我早就決定要把它交給不列顛博物館了,這點不用擔心。”
詹姆斯·邦德注意到,莉茲的臉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確實,今晚的天氣實在是太熱了……
遊艇開始靠岸拋錨,發動機也停止了轟鳴聲,美麗的港灣頓時也變得異常的寧靜了。
奇異的拍賣
6月初的一天,驕陽似火。詹姆斯·邦德停下手中專門用來批注文件的鐵灰色的鉛筆,脫掉外套,隨意往地板上一扔。在他看來,外套是沒有必要特意保持整潔和挺括的,因此他向來將外套隨手搭在座椅靠背上,從不會挪步把它掛在辦公室外麵那扇門後的掛鉤上。那些掛鉤是瑪麗·古德娜特花錢請人安裝的。幾個星期以來,內外情報都很正常,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每天不是看看文件,就是翻翻報紙。那些所謂的絕密文件隻會讓他感到枯燥乏味,而報紙更是無聊至極,上麵永遠登滿了國內外的各種醜聞。不管是絕密的信息還是毫無根據的傳言,隻要是醜聞他們就登,以招攬讀者,增加這些小報的銷售量。
邦德厭惡這樣的生活,無所事事,純粹是打發時間。他漫不經心地翻閱著科研處送來的一本論文集,內容是關於俄國人怎樣利用氰氣。這種氣體可以作為暗殺武器,用最便宜的圓柄獐水槍就能壓出來,直接往人的臉上一噴便可使人致命,適用於對付二十五周歲以上的成年人,尤其在他們爬樓梯或彎腰向下時最為有效,不留任何痕跡,驗屍結果也通常表明死者可能死於心髒病。
“嘀鈴鈴……”電話刺耳的鈴聲在房間裏驟然響起。邦德第一反應是把手伸向右臂窩,想拔槍自衛。醒悟過來後,他做了一個鬼臉。電話鈴很快又響起,他一把抓住了話筒。
“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