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說:“你放心好了,先生。”他站起身來,很快走了出去。他情不自禁地為自己剛才的機敏而得意,更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發展是否會如他所料。當然,他是絕對不想讓M局長改變他的主意的。
沃茨基坐落於總督大街138號,門麵大小適宜,但極為時髦。櫥窗中陳列著的古代現代的珠寶製品都不多,乍一看根本看不出這裏存在著世界上最大的法波若珠寶商。門廳裏鋪著淺灰色地毯,牆壁鑲嵌著無花果樹圖案,還有幾個歪歪扭扭的玻璃櫥櫃,一點也沒有卡捷、布謝龍或是凡克裏夫珠寶店裏充滿著的那種既華貴又熱烈的氣氛。唯一特殊的一點是那長長一串鑲在特製玻璃櫃裏的皇家特許證,顯示著這家珠寶店的不尋常。那些特許證既有瑪麗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及其母親頒發的,也有希臘國王保羅甚至丹麥國王斐德烈九世頒發的。
邦德要找的人叫做肯尼斯·思若曼。他四十歲左右,長得相貌堂堂,儀表不凡,正在房間的盡頭與一些顧客談論著什麼事情。看見邦德後,他迅速站了起來,徑直向邦德走去。
邦德禮貌地說:“我是刑事偵緝部的,有件事想和你談談,現在有時間嗎?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證件。我是詹姆斯·邦德。你也可以直接去向羅納德·瓦蘭斯先生或者他的私人助理查證。我不隸屬於倫敦警察廳,而是主要負責聯絡工作。”
邦德的眼睛銳利有神,但沒有絲毫審訊人的神情,思若曼也看出了這一點,他高興地笑著,對邦德說道:“請跟我一起到樓下。剛剛我和幾個美國朋友聊了一些,他們都是這裏的客戶,特意從第五大街的‘舊俄’商號趕來。”
“我知道那地方,”邦德說,“離皮埃爾很近,周圍有很多精美的雕像。”
“對,就是那裏。”思若曼先生比剛才更放心了。他帶著邦德走過鋪著厚實地毯的狹窄樓梯,到達樓下的陳列室。很顯然,這裏是該店的珍藏室,光照良好,寬敞透風,商品琳琅滿目,黃金、鑽石、玉雕陳列在嚴密保護的玻璃罩內,在環牆式燈箱的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茫。
“請坐,需要煙嗎?”
邦德拿出自己的煙,點燃,說道:“我是為那顆法波若純綠寶石球而來的,據我得到的消息,索瑟貝拍賣行將要在明天把它拍賣出去。”
“的確是這樣,”思若曼先生皺起他濃密的眉毛,神色憂慮。“我想,這該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這個問題你不用操心。不過,我們更感興趣的是拍賣的實際操作過程。我們擔心有人試圖人為地哄抬價格。這麼說吧,我們真正有興趣的是那個在你們之後的叫價者,當然,必須的前提是你們商行想要獨占螯頭。”
“恩,是的。”思若曼先生很謹慎地回答,但又不得不說實話:“我們當然想得到它。但是代價決不會低。我就隻告訴你一個人,我們初步估計V和A會叫價,也許還會有大主教。不過,你是不是在追蹤某個竊賊?若是這樣,那就沒有必要擔憂了。”
邦德說:“不,我們並不是為了找一個竊賊。”邦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思若曼,不知道可以說到哪種程度。他知道,對自己的隱秘人們也許會非常謹慎,但對他人的隱私可就不會那麼引以為然。邦德隨手拿起桌上一個用象牙製成的座右銘:櫃台前,他會覺得毫無價值,離去後,他會覺得價值連城。
邦德覺得這句座右銘很有意思。他說道:“這簡短的兩句話卻透徹地說明了市場、商人和顧客的全部曆史。”他看著思若曼先生的眼睛。“目前,我需要的正是那種敏銳的嗅覺和直覺。你願意幫助我嗎?” “非常樂意,但你得先告訴我一些情況,我心裏才能有底。”他攤開兩隻手。“當然,如果是秘密,不方便開口講,那就不用了。珠寶商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但願倫敦警察廳能理解我們。這些年我們可真同他們打了太多的交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來自國防部,你會有什麼感想呢?”
“一視同仁。”思若曼先生堅定地說,“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會守口如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