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沒問題。”
七點半,對麵大樓窗戶裏的輕機槍慢慢地縮回黑暗的房內。那四扇窗戶也一個接一個地關上了。今天晚上的對持遊戲就這樣結束了。272號沒有來,關鍵就看後麵兩個晚上了!
邦德在窗簾外麵縮回他的頭和槍。他站起來,摘下麵罩,走到浴室裏,衝了個澡。窗外還在不斷地傳來管弦樂隊那悠揚的合奏樂曲。他連續喝了兩大杯加冰威士忌。八點鍾左右整個演奏結束了。斯特上尉一邊用暗號給站長草擬報告,一邊很內行地對之加以評論:“她們剛才演奏的是鮑羅定的傑作《伊果王子》的17號合唱舞曲。”邦德麵帶遺憾地對斯特說,“真想再看她們一眼。我很喜歡那個高個子扛大提琴的金發碧眼女郎。”
“請千萬別迷上她。”斯特邊說著,邊走到廚房裏去喝茶。邦德沒有理會他,而是又戴上麵罩,走到窗前,把紅外線瞄準鏡對準了對麵辦公大樓的大門。她們走過來了,但是不再像剛來時那樣嬉笑打鬧。或許是演奏累了吧。她也走過來了,雖不再是那樣活潑,但步伐仍然優美而輕盈。邦德注視著她那閃閃發光的金色頭發,注視著那淡黃色的雨衣,一直到她消失在走向威廉大街的夜幕中。她住在哪裏呢?在郊外某間破舊的小房子裏,還是在斯大林區某棟華麗的別墅裏?
邦德總感覺她就住在不遠的某個地方。她結婚了沒有?有沒有情人呢?算了吧,見鬼去!她與他素不相識,有什麼相幹的!
第二天晚上的情況與第一天差不多,無聊極了。唯一令邦德興奮的事情,就是由紅外線瞄準鏡與那美麗的金發姑娘進行的兩次極為短暫的幽會。隻剩最後一天了。氣氛越來越緊張。
第三天白天,邦德的行程安排得非常滿。他參觀了博物館、美術館、動物園以及電影院,但他對所見所聞沒有任何感覺,他心裏始終想著那位姑娘和那四個黑色的方形窗口、黑色的槍管還有槍口後始終還沒露麵的那個人。不管他是什麼樣子,今晚一定要幹掉他。
五點鍾邦德準時回到房間。在戴上那充滿著汗臭味的麵罩之前,他差點與斯特吵起來,他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烈性威士忌。斯特竭力勸阻他,但是毫無用處。於是,斯特威脅說要打電話舉報邦德,證明他違反了規定的情況。
“聽好,我的朋友,”邦德很氣憤,“今晚去幹謀殺的是我,而不是你。你最好就是做好一個搭擋,多多配合我,明白了嗎?此事了結後,隨便你怎麼告訴塔科裏都沒問題。你以為我樂意幹這種鬼差事,喜歡有007的代號嗎?要是你這一舉報能讓我擺脫00處的活,我真是感激至極。這樣,我就能輕輕鬆鬆去當一個編輯,找個報社做一份清閑的工作。”邦德一口喝下那杯烈性威士忌,拿起那本驚險小說,往床上一躺,讀了起來。現在正是情節最緊張的高潮部分。
斯特冷冰冰地不再吭聲,轉過身進了廚房。聽聲音,他像是在為自己調製不帶酒精的軟飲料。
威士忌慢慢地麻木著邦德腸胃上的神經,在這充滿緊張的氣氛裏,至少邦德得到了暫時的放鬆。六點零五分,斯特激動地叫了起來:“邦德,看,有個黑影正在朝這邊移動。他停下來了,似乎在等著什麼。快看,他又動了,身體非常低。那裏有一堵斷牆。他就要爬到斷牆後麵了。前麵有茂密的雜草,有好幾碼長,上帝啊!他開始穿越草地了。野草在搖晃,上帝保佑,希望他們認為那是風在吹。好,他已經過了野草地,走進了開闊地。你那裏有沒有什麼反應?”
“暫時還沒有,”邦德也很緊張,“快說,他現在距離邊境還有多遠?”
“差不多隻剩五十碼了。”斯特的聲音由於激動而顯得非常刺耳。
“他前麵是一段崎嶇不平的開闊地。啊!還有一道圍牆。他必須要從牆上爬過來才能走到大路。那樣他們肯定會發現他。他向前移動了十碼了,又移了十碼了。現在看得已經很清楚了。他的手和臉都已經塗黑了。準備好!他隨時都可能進行最後的全速衝刺。”邦德感覺到頸子和臉頰都被汗水浸濕了,手掌上麵也沁出了顆顆汗珠。他趕緊把手在褲子兩側擦了擦,又立即把手指伸進槍扳機護圈裏麵,扣住扳機。突然,他大叫道:“黑窗戶那邊有動靜。他們肯定發現他了。讓奧伯爾準備發動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