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兩個小時前,又有一件事在思邁爾斯那布滿陰霾的生活中掀起了一股狂風惡浪。
一封封電報從政府大廈轉到了殖民部,又逐級轉送到了倫敦警察廳,到檢查官手裏的時候,檢察官沒有耽誤片刻時間就督促著警衛把思邁爾斯少校押送回倫敦。要是公文的周轉需要幾個星期的話,他可能會僥幸逃脫被判處終生監禁的悲慘命運。
這一切都來自於一個叫邦德的人,是海軍中校詹姆斯·邦德帶來的。那天上午,大約十點半鍾,他乘坐一輛出租汽車從金斯敦來到這裏。
那天上午,思邁爾斯少校在舒適的賽可樂床上醒過來,吃了兩片撲熱息疼片,洗了個澡後在傘形的海棠樹下吃早餐,又用了一個小時喂鳥,接著他按量服了降血壓的藥丸,之後便坐下來開始閱讀當天的報紙以消磨時光。就在他剛剛倒好一杯烈性的白蘭地與薑汁混合酒時,便聽到了一輛汽車開進別墅車道的聲音。
他的黑管家魯納來向他通報,說道:“少校,西姆先生看你來了。” “誰?”
“那個人自稱西姆,少校。他說他來自政府大廈。”
思邁爾斯少校那時隻穿了一條土黃顏色的舊短褲和一雙舊涼鞋。他思索了一下說道:“好,魯納,把他帶到客廳去,就說我會馬上出現。”說完,他走進臥室裏,換了件寬鬆的白襯衣和長褲,順便梳了梳頭發。
政府大廈!會出什麼事?
一走進客廳,他就看見了一個穿著深藍色熱帶製服、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人正站在窗邊遠眺大海。看到這人,思邁爾斯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個人慢慢轉過身,用一雙灰藍色的嚴肅的眼睛審視著他,他馬上意識到來者不善。思邁爾斯少校向男人微笑了一下,想要表達自己的善意,但這微笑沒有得到任何反應。這使得思邁爾斯更感到大難臨頭。甚至思邁爾斯少校的脊骨在那時都感到了一絲寒意,看樣子他那常年來隱藏的秘密終於被人發現了。
“你好,我是思邁爾斯。你是從政府大廈來的嗎?肯尼斯爵士還好嗎?”恩邁爾斯說著,伸出一隻手去。
不管怎樣,那人總是和他握了手。他說:“我並沒有見到他。我兩天前才來到這裏。之後我一直都在島上轉悠。我是邦德,詹姆斯·邦德,在國防部工作。”
思邁爾斯少校知道“國防部”實際上是秘密特工的委婉稱呼。“哦,這樣呀?”表現出一副老行家的開心模樣。
可惜來人對他的表情根本不屑一顧。“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當然可以,隨便你想在哪兒。是在這兒呢,還是到花園裏?來一杯?”邁爾斯手中酒杯裏的酒攪得叮叮當當的。“朗姆酒是當地產的劣質酒。我更喜歡地道的薑汁酒。”謊言自然而然地就冒出來。
“不用客氣,這裏就行。”邦德很漫不經心地靠到寬敞的紅木窗台上。
思邁爾斯少校在旁邊的一把大椅子上坐下來,一條腿隨隨便便地搭在另一旁的矮扶手上。這種椅子在當地種植園主中很流行。於是他讓當地的木工照原樣複製了一件。他故作鎮靜地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酒都倒進酒桶裏。
“哦,”他興奮地說著,眼睛直盯著邦德。“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是不是北海那邊有人正在幹肮髒的交易,你需要幫手?很高興我能再次穿上警官製服。盡管我離開這個部門已經很長時間了,我還是記得那些老規矩的。”
“抽煙你不介意吧?”邦德把煙盒拿到手上。那是一隻足夠裝五十支煙的淺灰色煙盒。不管怎樣,他們有個共同的嗜好。想到這兒,思邁爾斯少校稍微感到安慰一些。
“當然,親愛的夥計。”他動了一下身體,想要站起來,手裏握著已經準備好的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