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哨所下麵還有一條小冰川,漂亮極了。不過,那裏有很多裂縫,所以我們必須繞過它才能爬上去。”
“好的。”思邁爾斯少校若有所思,眼睛盯著奧布歐伯森那布滿了汗珠的後腦勺。他想,這家夥完全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幹掉他就像是放倒一根木頭一樣容易。現在唯一讓他傷腦筋的就是怎樣把那些東西搬下去。他能不能把那些金磚背在身上?它們可能裝在一個彈藥箱或者裝在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裏。隻要箱子足夠結實,他就可以在下山的時候讓它順著坡溜下來。
之前從地圖上看路程並不遠,可是走起來卻那樣漫長。在他們越過森林線後,太陽出來了,天氣於是一下子變得非常炎熱。四處都是怪岩和碎石。
他們走到最後一堵峭崖時,那令人恐懼的灰色怪石直刺頭頂的藍天,剛剛爬過的小徑上的碎石順著山坡隆隆地滾下去,增添了不少險惡的氣氛。他們赤著上身,滿身是汗,汗水甚至沿著身子和腿淌進了靴子。盡管奧布歐伯森是個瘸子,他走得卻很快。在一條湍急的水流旁他們停下來喝喝水,擦擦身子。對思邁爾斯少校健康強壯的體魄,奧布歐伯森很是奉承了幾句,隻是此時的思邁爾斯少校滿腦子都充滿了夢想,於是信口開河地說,所有的英國士兵都有這樣的身材。
休息片刻後,他們又接著攀登。登上光禿禿的峭壁並不是太難,哨所或者說是登山者的小屋就修在山脊上。已經有人在峭壁上鑿著蹬腳的石穴,偶爾還能發現幾根敲入岩縫的鐵樁。但若是他單獨來的話,那無論如何他也找不到這條小路。選擇路線比想象中的要困難多了。他很得意自己帶了一個向導來。
奧布歐伯森抓了一塊岩石,想要找一個支撐點,但這塊巨大的岩石在多年的雪凍霜打後已經鬆碎了,於是手一抓上去,便滑動著,轟隆隆地滾落下山。幸好他急中生智,抓住了旁邊另一塊岩石,才避免自己滾下山去。這隆隆聲提醒了思邁爾斯少校一些事。
“這附近有人住嗎?”他看著石塊滾下山後,問道。
“不可能有的。直到庫弗施泰因附近才有人煙。”奧布歐伯森回答道。他指著那光禿禿的山峰說:“這裏缺水,又沒有牧草,除了登山的人偶爾來之外,不可能有人來。而且,戰爭爆發後……”他說了半句,突然不再接著說下去。
繞過了犬牙交錯的冰川地,現在到山頂就隻剩最後一截路了。思邁爾斯少校特別觀察了一下路旁冰隙的寬度和深度。很好,是下手的好地方。在他們頭頂,或許可往上爬一百英尺,山脊的背風處下麵有一座被風雨剝蝕的小房間。思邁爾斯少校估計了一下斜坡的角度,非常不錯,幾乎是垂直的。
現在動手好還是過一會兒好?他最終決定還是稍微等一會兒為好,最後一段路究竟應該怎麼走還需要奧布歐伯森的向導。
從山腳爬到那間小屋,剛好用了五個小時的時間。思邁爾斯少校說他想放鬆一下,便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沿著山脊向東邊走去。兩旁是奧地利以及巴伐利亞特有的景觀,現在他卻無暇欣賞。他數著自己的步子慢慢走。到一百二十步的地方,有個圓錐形的石堆,像是為某個逝去的登山者建立的紀念碑。
這時,思邁爾斯少校恨不能立刻搗碎它,用最快的速度挖出下麵的珍寶。當然他沒有這樣做。他拔出了手槍,將子彈壓上膛。然後,走了回去。
這是海拔一萬多英尺的高處。天氣寒冷,奧布歐伯森正忙著在小屋中生火。
思邁爾斯少校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能讓奧布歐伯森感覺到自己的心思。
“奧布歐伯森,”他用歡快的語氣說,“能出來介紹一下這裏嗎?這兒的景色可真不錯。”
“當然,少校。”奧布歐伯森走出屋子。出來時他伸手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個紙包。從中取出一根看著很堅硬的臘腸,遞給了少校。“這是我們自製的熏肉。”他不好意思地說著,“咬起來有點費勁,但味道很好。”他笑著說,“看起來像西部電影裏人們吃的那種臘肉。”
思邁爾斯少校斜著眼瞅了一下。之前,看到這東西也許他會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