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地上陳放的那些部件,似出了神一般,如果沒有眼前這件事,也許正是她和自己的丈夫做飯後爐邊閑話的安詳時刻,可是現在,她那的臉因肌肉過多而橫行發育的模樣,更加顯得穩重了。一頭鼠灰色的秀發,仍由美容師梳成日本最流行的高髻兒,穿著那身寬大的和服,更像一個巫婆了,她那過薄而預示殘酷寡情的櫻唇,仍與從前沒有兩樣,那雙黃褐色活像貓頭鷹眼睛一般的“靈魂之窗”時時射出陰毒的眼神。
冤家路窄,不是她是誰!仇人近在咫尺,而不能親手殺之,死難心安!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不然,這倆魔頭,早就在我手中結束了他們那罪惡的生命了!想到這裏,邦德的頭又劇烈的痛起來了。
布洛菲起來,走到牆角,拿起那把武士刀,抽出鞘來,然後走到陳列罪狀的地方,不停的用刀尖,撥弄著。刀尖與那些金屬工具相碰,發出鏗鏘的聲音。那魔頭又用武士刀撥弄起瑜伽衣衫來,用刀把那件黑色的瑜伽衣衫挑起來,好奇的向小野用德語問道:“這是一件什麼東西?”
小野,內心早就在忐忑不安了,現在主人這麼問,就更加慌張了,他用顫抖的聲音,恭順的說:
“博士,這是一件瑜伽衣衫,瑜伽術,是由印度傳到日本的,據說是佛教的一個支派,但佛教卻認為那是外道,他們修三味五義及八戒,如果修煉成功,能土遁、水遁,能飛簷走壁,能殺人於無形,普通人見到修瑜伽的人,都很害怕,也很恭敬他們;這個人雖沒有練到殺人於無的功夫,起碼他會水遁和土遁,不然他怎麼能進到這裏來呢?我看,他是來暗殺博士的,要不是他踏上了機關,那就可太可怕了!”
“他叫什麼名字,做什麼事?”布洛菲仍用德語發問道:“日本人還有這種高頭大馬?”
“報告博士,工廠工人中大高個子有的是,他的身份證明上注明他是一個又聾又瞎的礦工,福岡人,但我不十分相信,他的指甲雖然斷了一些,但手仍很細柔,哪像一個礦工的手呢?”
“是呀,我也不信這種騙人的謊言,我有的是辦法,可以使他說明真相!”布洛菲說:“親愛的,你有什麼意見?你的直覺很很靈敏,憑女人的直覺,你來幫忙鑒定鑒定!”
“好的,一切遵命!”
那個女魔頭說完,就站起身來,先偎依在布洛菲的身邊,向邦德凝視著,看遍他正麵上下以後,又保有相當距離,在邦德四周走了一圈,她之所以在這麼遠的地方向邦德上下左右不停的睇望凝視,是怕邦德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突擊。她那種邊走邊看的樣,真如一個巫婆向病人作法而繞行那樣,給人帶來一種不快之感。她繞行到邦德的右側時,忽然出現一種恐怖的肌肉抽搐的神情,喃喃的說:
“仁慈的上帝,我的天!”
緊接——似乎是在呼天喚地的同時,她慌張的走到布洛菲的身邊,發出沙啞的聲音,向她的男人低語著:
“不可能的事竟會發生,他右臉頰上的傷疤,他左側麵的身影,他那被修剪的雙眉,她那堅毅的神誌,她那高大的體形……他那……他那化裝……”
女魔頭說到這裏,像大禍就要降臨一般,又恐懼的過頭凝視邦德一下,緊張的向布洛菲說:
“親愛的,我可以確定的說,這個喬裝日本人的刺客,就是那個英國情報員邦德,詹姆士?邦德!也就是他的妻子被你殺了的那個邦德!更是曾經化名白萊爵士的那個邦德!”
她用手又指邦德,向布洛菲堅定的說:“我可對上帝宣誓,這個人就是你的大仇人邦德,請相信我!”
布洛菲雙眉緊皺,向邦德看了又看,然後轉過頭來向那女魔頭說:
“嗯!的確有點像邦德,可是他,他怎麼來的呢?又怎麼會找到我的呢?到底是誰派他來的?”
“我想是日本的安全調查局向英國情報局請求調派來的!”女魔頭說:
“應該不會,你想,果真是日本調查局想逮捕,他們就會手持檢察官的傳票,拘我入獄,何必舍近求遠,多此一舉呢?”布洛菲分析著情況說:“我看,這裏麵的問題很複雜,我們要謹慎行事。”
“親愛的,如何謹慎行事呢?”
“首先,我們要確定這家夥是真啞還是假啞,如果是假的,就進一步來偵訊口供,等案情告白以後,再決定如何處理。
“那麼,我們就立刻辦吧!”
“是的,刑訊室會把這件事弄明白的,但在送他進刑訊室以前,先要煞煞他的威風!”布洛菲說著,就轉過頭向小野頤指氣使的說:“通知山本來辦這件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