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兩步,冷吟秋在他身後說道:“讓他走吧。”
“嗯!”冷沉秋高興地回身望向哥哥,卻見他己閉上雙眼,隻好撓了撓頭快步走向門口。
聽得他的腳步遠去,冷吟秋睜開雙眼,神色複雜的望向屏風。
屏風的另一邊,傳來冷沉秋愉悅的聲音:“珺哥哥,我哥己經原諒你了,快起來吧。”
“小秋,你別管了。”軒轅珺苦笑,提高音量朝著屏風叫道:“我不認為我做錯了,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我跪是因為我不該用強。”
“滾!”屏風應聲而倒,冷吟秋披頭散發,氣紅了雙眼,大吼一聲後,緊揪著胸口,大口喘氣,整個人搖搖欲墜。
驀地噴出一口鮮血,癱軟於地。
“秋兒!”“吟秋!”“哥!”“大少爺!”
冷吟秋昏睡了一個月,軒轅珺守在床前一個月。
那天,天還未亮透;冷沉秋剛剛起床,翠心來報:“大少爺醒了。”
他顧不得整理儀容,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你瘋了!”伴著冷吟秋地一聲驚叫,房內傳來刀劍落地的響聲。
“吟秋!別趕我走!”軒轅珺緊緊擁住冷吟秋,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情到難處,不禁痛哭出聲:“要我離開,不如殺了我。”
軒轅珺的淚,奪眶而出。透過冷吟秋的肩膀,緩緩滴落他的心上;幾乎灼傷了他的整顆心。
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緊緊相擁的兩人,情到濃處深深相吻。
誰會注意到,那敞開的門縫外,一道落寞的身影,正踉踉蹌蹌著離去。
都說少年不識情滋味,一朝情種,可知十年心傷。
身子一向安泰地冷沉秋病了,整個人昏昏沉沉。
時醒時睡;意識朦朦朧朧。
耳邊時常聽到爹的歎息,及娘親的啜泣;
還有一雙冰涼的手,有時緊握著自己的手,有時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帶著幾聲壓抑的悶咳,不曾言語。
冷沉秋是知道的。
府上隻有一個人一年四季,手足總是冰涼。
這樣的情景一直持續了十幾天;忽然有一天,臥房裏開始變得異常安靜。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才又聽到爹的歎息與娘的啜泣,比以前更深更重,卻不像往日一般呆個一天半天,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眼前一片迷霧,灰蒙蒙擋住了去路。
冷沉秋莫名地心慌。
他佇立在原地,不敢朝前邁進一步。
迷霧的背後,似乎藏著某種令他懼怕地東西,隨時準備著向他咆哮而來。
一點光,模模糊糊,穿過迷霧,慢慢朝他靠近。
一個熟悉的身影映照在迷霧上。
隨著亮光的移動,迷霧漸漸散去,那人提著一盞白色燈籠,青衣烏發;寵溺地看著他,溫柔地喚道:“小秋……”
不知為何,淚,瞬間決堤而出;
那人緩緩抬手,卻在離他半寸時生生停住;
“小秋……”那人深深地凝視著他,內疚道:“對不起……”
冷沉秋緊緊捂住嘴唇,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人,拚命搖著頭,說不出一句話。
迷蒙盡散時,在那人身後出現一條路。
兩邊栽滿鮮豔似火的紅色花朵,冷沉秋認得。
當年,冷吟秋給陶青書做了一首曲子,陶青書送了他一朵美麗的花;
陶青書說:“此花名曰彼岸。”
一陣風起,帶起滿天的花雨。
迷了冷沉秋的視線;帶走了那一縷青色的清魂。
“哥!!”
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冷沉秋一身的冷汗,眼角處淚痕冰涼。
他緩緩坐起,雙手揪緊胸口;心,疼得無法呼吸。
“小少爺,小少爺!”門外由遠及近的傳來女子淒厲地呼喚。
冷沉秋轉身,正準備下床。門應聲而開,翠心一下撲倒在他腳下,大哭道:“大少爺沒了!大少爺沒了……”
那一年,冷沉秋十四歲;軒轅珺十八歲;冷吟秋二十歲。
那一天,軒轅珺一夜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