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繼續生(1 / 1)

銘秋僵直的躺在床上,眼前是一片深沉得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他懨懨的道:“舅舅,拔去針吧!讓我死了算了!”

惜歡仿佛沒聽到那後半句話,他壓著脾氣道:

“也好,拔了針你就下床走動走動,興許就不那麼疼了!”

銘秋絕望的搖頭,道:“不了,舅舅,你就讓我死了吧!”

“胡鬧!我給你拔針,然後你給我站起來走走!”

惜歡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現在才隻是開始,銘秋腹中的結囊還沒有要破裂的跡象,如果銘秋這樣一直鬧下去,到生產的時侯一旦體力盡失那可真是回天乏力了!惜悅拉了拉哥哥,讓他消消氣。又低聲跟惜歡說讓他給銘秋拔針,後麵的交給她來處理。

當針從銘秋身體裏拔出的那一刻,一股尖銳的痛直刺入骨,銘秋竟然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銘秋被這逼人的疼痛攪醒,他聽到母後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還是哭啼啼的樣子。“母後,過了多久了?是不是要生了?”銘秋艱難的開口說。

惜悅早已記不清,兒子多久沒這樣好聲好氣的跟自己說過話了。她趕忙抹去眼淚,溫聲道:“沒過多久,不過你舅舅研究藥方子去了,一會兒就不疼了啊,乖,乖!”

銘秋先是失望,他以為自己暈了很久,久到災難會很快的過去。不過惜悅後來的話讓他一掃先前失望,銘秋激動得雙目含淚,拉著他母後的袖子道:“真的?”

惜悅勉強擠出笑臉,她撫摸著兒子的背,說:“你舅舅說,你得先起來走走,然後吃了藥孩子就生出來了。銘秋乖,起來走走!”

以為苦難將要過去,銘秋聽話的起身下床走動。痛了這麼久,銘秋渾身無力,勉強起身也是站不住,就靠在阿翰的懷裏,艱難的挪動步子。這麼走一走疼痛真的緩解了,銘秋稍稍直了直身體,緩緩的繞著臥房溜達。

沒走幾圈,銘秋就累得渾身是汗,這麼久了也不見舅舅回來,他就心急的問:“舅舅呢?”阿翰並不擅長騙人,於是眼睛不自主的就飄向了惜悅那裏。惜悅擰幹了布巾,一邊給銘秋擦汗一邊道:“煎藥呢,那方子費時間,你再堅持堅持!”

能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話,阿翰真是打心眼裏佩服她。銘秋娘在銘秋的嘴裏根本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婆娘。阿翰雖然知道這女人是個厲害的角色,可也不是銘秋說的那般不堪。阿翰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為銘秋擔心。不過銘秋……阿翰也隻能歎氣了,就他這麼個小孩心性還嬌生慣養的少爺,估計誰在他眼裏都不是好人吧。

阿翰正浮想聯翩的時候,身旁的銘秋突然“嗷”的叫了一聲,身子向自己這邊倒了過來,阿翰一個沒扶穩,兩個人就一起跌坐在了地上。銘秋扭曲著五官,痛苦的呼喊著,阿翰摸了摸銘秋的肚子,那裏硬的像鋼鐵一樣。

阿翰連拉帶拽的把銘秋弄上床,可銘秋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下,疼得雙手亂抓,還撕裂了阿翰的衣服。等惜悅把惜歡找來的時候,銘秋正不停的用頭撞阿翰的身體,嘴裏還嗚咽的□□,臉上更是淌滿淚水。

“哥,你快去給他看看吧!看這回是不是要生了!”惜悅的心揪成了一團。

惜歡搖著頭走到銘秋身邊,給他號了脈又摸了摸肚子,然後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如同一盆冰水自頭頂澆下,阿翰跟惜悅都是渾身冰涼。銘秋知道舅舅來了,他如落水人抓父浮木般,急切的抓住舅舅的手,瞪著通紅的眼睛問道:“舅舅,藥好了麼,藥好了麼?”

“什麼藥?”惜歡知道惜悅肯定說了什麼,惜悅也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不過惜歡根本沒有理睬妹妹的暗示,依舊照直跟銘秋說:“銘秋啊,根本就沒有藥,生孩子就是這樣。所以天下做母親的都是偉大的,你母後也是這樣的,你明白麼?”

真相□□裸的呈現,銘秋重墜地獄,他痛苦,他失望,他憤恨,他後悔,種種感情糾結於心,讓他發瘋一般的吼叫著,甚至像野獸一般去啃咬撐著他的阿翰。惜歡見狀趕忙拉開阿翰,訓斥銘秋道:“你這是幹什麼?發狠也得看時候,你現在不保存體力,等到了生的時候沒力氣了,那可是一屍兩命。”

銘秋不理惜歡的告誡,還是一個勁兒的掙紮叫喊。阿翰揉了揉被銘秋咬得出血的胳膊,又重新摟住困獸一般的銘秋,哄著他,讓他安靜。等銘秋稍一平靜阿翰就問惜歡說:“燕大夫您也別說他了,他太難受了!您看怎麼能讓他舒服點呢?哪怕一點!”

“剛剛我又查了查書,也聽老爺說了,讓銘秋靠著你半躺半坐,別動,等身體麻了,能好點!”惜歡如是說。

鬧到有些脫力的銘秋又被上了針,那針杯水車薪的沒多大作用,銘秋痛得發狂,可身子被舅舅跟母後死死的按著根本動不了,久而久之,這幅身體就好像已經不再屬於他。奈何痛依舊是痛,銘秋根本睡不著,他半夢半醒著,耳畔隻有阿翰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