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潮水，席卷而來。
‘吱呀’一聲推開了竹樓的門，她竟然感到莫名的寒冷，身子微微一瑟縮。如同濕了翅的蝴蝶一般。
閃電驚雷過後，通常是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走在雨中，她甚至不願用仙術去遮擋躲避，或者是因為，已經疲憊得沒有力氣。
步履蹣跚，搖搖晃晃，任雨水洗禮著全身，冰涼而疼痛。
雨中的雲居山依舊很美，於她更如南柯一夢，夢裏似曾化蝶翩翩飛舞，醒來後卻不知夢裏過了幾度春秋，而如今才知道，蝴蝶非是夢，莊生更無心。
走過湖畔是，遠遠地看見一個人佇立在湖的對麵，遺世獨立，負手於背後，英挺得如同一把上古神劍。
她直起身子，不希望自己走得太狼狽，可是雨水淅瀝而下，模糊了雙眼，她甚至看不清楚路的方向，那人也隻是站在那裏，如她一般地站在雨中，沒有任何遮擋。
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也不願去探究了，隻是堅持往前走著，步如刀割。
他遙遙地望著她走在雨中，心中不是不掙紮的，可他知道如果挽留住了她便會意味著什麼，所以他不能那樣做。
自己的修行他是不屑一顧的，但是，他不能拉著她一起沉淪。
也許她不會懂，但他知道這樣做對誰都好，情愛之歡，隻存於朝夕之間，如同煙雲一般不真實，難以長久，他知道，她的一生裏會有更多的東西彌補所有的遺憾。
她第一次發現，這條路原來這麼長，記得那次他受傷時，她扶著他走過這裏，一直以為這條路太短了的。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不作片刻挽留。
於是，她漸漸消失在暴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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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雲居穀，她倚靠在一棵大樹下，撫平了胸口，深深地喘息著，然後運氣，將一身雨水烘幹，然後指尖一挑，雙眼一閉，念下一道符咒，彈在頭頂上方的位置，便可防水了。
入了人間，她便是天下的二聖之一，萬人矚目著，自然不能那麼狼狽。
拈下兩片樹葉，隨手一拋，然後足尖一點，便踏葉而歸。
萬裏夜空之上，仙人騰飛，風姿卓然，高潔脫俗，似暴雨如無物。
有幸得見的百姓仰頭而望，驚歎天人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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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時，已是萬重宮闕，亭台樓閣，高聳入雲端。
周圍寂靜，巡邏的侍衛走動時也沒有發出絲毫響聲，安靜非常。
見她從天而降，所有人都麵無驚訝之色，隻繼續來回探視著。
護衛隊長見她回來便馬上迎了上來，欲行一禮，被她擋住了。
“秦王呢？”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護衛隊長隻以為她修煉過後有些疲憊。
“回國師，王在正殿裏休息，不過這個時候一般還未安寢。”他知道王對國師一直很敬重，所以從來不敢怠慢。
“嗯。”她微微一點頭，當那護衛隊長抬起頭再看她時，便發現她已走遠了。
他微微怔了怔，又昂起頭，挺起胸向隊伍走去，心裏感歎：果真是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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