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有“曠野恐懼症”的男人 (2)(1 / 2)

剛才,當金手指站起來的時候,讓邦德感到震驚的第一件事就是此人渾身上下都是那麼地不成比例。金手指個子很矮,大概還不到5英尺高,在他肥厚的身軀與短粗的雙腿之上,他那又大又圓、如巨球一般的腦袋似乎是直接安在肩膀上的。金手指的身體各部位,就好像是由不同的人的肢體連在一起。他身上的肢體似乎沒有屬於他本人的。邦德想,他這麼癡迷地曬日光浴,或許就是想掩飾一下其身體的醜陋吧?如果沒有這身紅褐色的膚色作為偽裝,他那蒼白的身軀將會顯得更怪異。他的頭發是胡蘿卜色的,發型是平頭,而他的臉,雖然也會讓人感到吃驚,但是倒不至於像他的身軀那樣醜陋。他的臉像月亮一樣圓,不過卻沒有月亮的光澤。他的前額很高,下麵是稀疏的沙色眉毛,筆直地戳在藍色大眼睛的上方,眼睛下有暗淡的眼袋。他的鼻子稍微有些呈鷹鉤狀,顴骨很高,兩頰肌肉發達,並不顯得肥胖。他的嘴唇很薄,嘴形很直,呈現出一種暮氣沉沉的病態,不過看上去卻不算難看。他的下巴很厚實,閃現出健康的光彩。總而言之,邦德暗自想道,這是一張思想家的臉,或者是個科學家,從這張臉上我們可以讀到無情、敏感、堅忍和強硬。總之,這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除此之外邦德還能想什麼呢?他總是不信任矮個子。這樣的人自童年時代起就生活在一種自卑情結中。終其一生,他們就是想通過努力奮鬥以使自己變高一些——比那些在兒時嘲笑他們的家夥們要高。拿破侖是個矮子,希特勒也是。正是這些矮人曾將我們的世界帶入災難的深淵。而對於一個其貌不揚、長著一頭紅發和一張怪臉的矮子來說,曾經發生過什麼不幸呢?可以想像,這一切就意味一個人令人望而生畏,進而無法適應現實社會。像金手指這樣的人,肯定也會在其人生曆程中受到這樣那樣的約束,不斷碰壁。因此,他整個身體經過不斷的磨礪,就成為一個能量充沛的發電機,甚至於隻要有人將電燈泡塞進他的嘴裏,燈泡就能亮。邦德想到這裏,笑了笑。

那麼,金手指將在哪個領域釋放他這驚人的活力呢?在賺錢方麵,還是在玩弄女人方麵,或者是在謀取權力方麵?也許,這個家夥一個都不放過。那他的過去是什麼樣的呢?眼下他也許是個英國人。那他是在哪裏出生的?他不是猶太人——盡管他身上可能有猶太血統。他不是拉丁裔,至於更遠的南方,也不可能。他也不是斯拉夫人,不過可能是德國人——哦,不,他是波羅的海東南岸的人!那裏應該就是他的出生地。他應該來自波羅的海諸國中的一國。他的長輩也許是逃離了俄國人的統治的人,金手指可能被警告過——或者他的父母曾經嗅到了政治空氣的緊張,及時將他弄了出去。後來又發生什麼了呢?他是怎麼幹的,一下就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中一員了呢?有朝一日如果可以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那一定很有趣。邦德暫時隻要知道他是怎麼贏牌的就可以了。

“準備好了嗎?”杜邦先生衝著正穿過屋頂向牌桌走來的金手指叫道。金手指身穿一套非常舒適而合身的深藍色西裝和一件敞領白襯衫,這身行頭讓他看上去稍微順眼些了。遺憾的是,他那顆碩大的紅褐色圓腦袋和左耳上戴著的肉色的助聽器卻無可掩飾。

杜邦先生背對著酒店大樓坐下了。金手指坐在他對麵,開始切牌。杜邦贏了切牌,將另一疊牌推到金手指麵前,在上麵輕敲一下,表示牌已洗好,不必再切。然後,金手指就開始發牌了。

邦德慢慢地走過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杜邦先生的肘邊。他放鬆地靠著椅背上。邦德假裝將報紙折至體育版,偷看著發牌的過程。

盡管邦德希望他露馬腳,可是在發牌過程中金手指並沒有使詐。他發牌很快,很熟練,並沒有“耍老千”的暗示。他三根指頭沿牌的長邊卷曲著,食指則放在牌的短邊上——這樣的手勢發牌很高效。金手指既沒戴什麼戒指在牌上劃記號,也沒有用膠布纏在手指上以在牌上做記號。

杜邦先生轉向著邦德說:“發出的15張牌中,你可抽兩張,打出一張。而在其他方麵,則完全按照‘攝政俱樂部’的規則。不能用王來充作1、3、5、8點,其他歐洲打法也不行。”

杜邦先生說完便拿起了牌。邦德注意到,杜邦很專業地將牌迅速歸類——不是按照大小將它們從左往右排,也沒把左側的兩張‘百搭牌’壓住,因為那樣分牌會讓老練的對手一下猜出牌來。杜邦先生把好牌放在手中央,而把單張牌和零碎的牌放在兩邊。

牌局開始了。杜邦先生首先抓牌,他一下就抓了一對不錯的百搭牌,但他不動聲色,然後隨意地打了一張。這時他隻需再抓兩張好牌,就能贏了。不過,他必須碰運氣。連抓兩張牌可以使自己抓到好牌的幾率倍增,不過當然也可能使抓到隻能“爛”在手裏的無用牌的機會增加。

金手指則玩得更不慌不忙,動作慢得讓人惱火。他往往在抓牌後將手上的牌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再決定打哪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