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不耐煩地說:“邦德先生,恐怕你並不知道,無論你怎麼設法調查有關我的情況,你真正知道的隻不過是一些細枝末節。我從事的是一項巨大的事業。冒險讓你們兩個人活著離開這兒簡直是可笑的。這決不可能。至於說警察會來找我的麻煩,如果他們來的話,我會非常高興地接待他們。如果讓你們活下去,這些韓國人不會同意,我的這兩座能用兩千攝氏度的高溫將你和你的同伴烤成蒸汽的電爐也不會答應的。好吧邦德先生,快作選擇吧。也許我可以幫助你做出選擇,”這時從邦德身下傳來了電鋸移動的聲音,“現在,鋼鋸正以每分鍾約一英寸的速度向你接近,同時,”這時他對怪郎使了個眼色,豎起了一個指頭。“給他來點按摩,開始隻是一級。二級和三級會更有說服力。”
邦德閉上了眼睛。怪郎身上那難聞的動物氣味罩住了他,巨大、粗糙的手指開始仔細地、巧妙地在他身上這兒按一下,那兒壓一下,突然一停,然後便猛烈抽打起來。怪郎的手法如外科手術般異常準確。邦德疼痛得緊緊咬住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疼痛的汗水聚在緊閉的眼窩中,形成了淚池。電鋸的嚎叫聲越來越大了。這使邦德想起了多年以前的夏夜裏在英國家鄉鋸木頭時的情景。家鄉?這難道是他的家鄉?一個讓他深陷困境的是非之地。現在,他有可能葬身在異國他鄉溫度高達攝氏兩千度的鼓風爐中了。願上帝保佑這些搞情報工作的人吧!他要為自己準備什麼樣的碑文呢?會是哪兩句著名的話語呢?“你無權選擇你的出生,但你可以選擇死亡的方式?”這個還不錯,這個墓誌銘看起來還不錯。
“邦德先生,有這個必要嗎?”金手指在旁邊催促他。“你隻需要告訴我真相,你是誰?誰派你到這來的?你都知道些什麼?然後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你們會各自得到一個藥丸,那將不會有任何痛苦,就好像是吃了安眠藥。否則,你將吃盡苦頭,這對那個女士公平嗎?這是一個英國紳士的所作所為嗎?”
怪郎的折磨停止了,邦德慢慢地向聲音的方向轉過頭,睜開了雙眼,他說:“金手指先生,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可說。如果你不接受我的第一個交易,那麼我可以給你第二個交易。我和這個女孩可以為你工作,你看這怎麼樣?我們可都是有才能的人,我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
“什麼?你不認為這等於在我身後插上兩把刀子嗎?謝謝你的好意,邦德先生,不過這絕對不可能。”
邦德決定無需再多談什麼了。現在該是清理一下意誌力的時候了,在死之前,他要保證它們不會被耗盡。邦德於是平靜地說:“那麼,悉聽尊便吧。”他排出了肺中所有的空氣,隨即閉上了眼睛。
“邦德先生,我可不想那麼做。”金手指用嘲諷的口吻說道,“但是由於你執意選擇崎嶇不平的道路而放棄了平坦的路途,我到時很有興趣看看你到底能承受多大痛苦。怪郎,二級。”
桌子上的杠杆移過鐵齒。邦德已經能夠感到兩個膝蓋之間隨著電鋸轉動而產生的風。怪郎的手有移回到他的身上。
邦德默默的數著跳動緩慢但震動全身的脈搏,它好像是工廠的另一個巨大的發電廠,不過它的速度逐漸降了下來。如果它能降得慢點就好了,這種求生的欲望是多麼可笑,難道它可以拒絕聽從大腦的指揮?如果一輛坦克沒有了油料,誰又能使引擎重新運轉起來呢?但是,此刻他必須清空他頭腦中的這些想法,如同清楚體內的氧氣一樣。他必須要變成一個真空、一個完全沒有意識的黑洞。
熾熱的燈光仍能穿過他的眼皮,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好像要爆裂一般,生命之鼓仍然在他的耳邊慢慢回響。
一聲尖叫從他咬緊牙關衝了出來。
他媽的,死亡,他媽的,趕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