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艇的內部空間,令人意想不到的寬敞。僅僅有一個台階,但是沒有進入到內部的梯子。沒有特別的嘈雜聲音,所有工作人員的製服都是統一的綠色,那幾乎可以和醫院中一致的白色相提並論。一位年約廿八歲的年輕值勤官,領著邦德跟萊特走下了兩層甲板。那兒的空氣涼爽怡人,據值勤官員介紹,這裏溫度是七十度,濕度是百分之四十六。走到台階的末端,值勤官向左轉,走到一扇艙門跟前,一邊敲,一邊向他們介紹:“這就是美國海軍司令官皮德森的艙房。”
船長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他長著方形的、相當警覺的臉,黑色的平頭,下巴和嘴顯得有些凶狠。船長坐在整潔的金屬桌子後麵抽著煙鬥,前麵放著空的咖啡杯,便箋本上麵好像剛剛寫上了一些東西。看見他們進來,船長便起身和他們握手,然後指著桌子前麵的兩個椅子請他們坐下,同時對在一旁站立的值勤官說:“請拿點咖啡來,還有,請將這個送過去。”船長從便箋本上麵撕下最上麵的一頁,遞給值勤官,“緊急文件!”
船長坐說:“紳士們,你們好。歡迎來到船上。邦德先生,很高興有你這樣一位英國皇家海軍軍官來到我們的船上參觀。以前來到過這樣的潛水艇嗎?”
“我到過的。”邦德說:“不過當時我是在情報部門裏的英國皇家海軍的特別行動組工作,我當的是貨物管理員,嚴格來說,就是個買巧克力的。”
船長馬上笑了,說:“那很不錯!那麼,雷德先生,你呢?”
“船長,我沒有到過。但是我自己曾經擁有過一艘潛水艇,是用橡皮條和橡皮管做的。問題是他們從來都不肯讓我貯滿整浴缸的水,所以它潛到最深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我從來都沒弄清楚過。”
“這真是典型的海軍部的作風,他們也從來不讓我將這艘潛艇降到最大深度。隻是在試航的時候做過一次。每一次我想要潛到稍微深一些的地方,那個該死的指針就指到紅線處,而儀表旁的那些警告事項又不時地提醒著我。嗯,兩位先生,……”船長看著雷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自從南朝鮮以來,好久沒有參與過這樣頂級的、高度機密的任務了。我不介意告訴你,剛才我還接到了來自海軍總部的私人秘令,上麵說要我必須聽從你——雷德先生的指揮從事。如果雷德先生不幸遇難,或是失去行動指揮能力,我就需要按照邦德先生的命令行動,直到海軍總部的人在今晚七點到達為止。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我所知道的所有密令前頭都加上了‘霹靂行動’,這項行動究竟是怎麼回事?”
邦德已經深深地被這位皮德森長官吸引住了。他欣賞船長的幽默與直率,總之一切可以用來形容一個老海員的詞語都用在他身上,也一點都不過分。當雷德簡要地向船長介紹整個事件的時候,邦德一直默默注視著皮德森那傻傻的可愛相。雷德開始講述快艇在一點30分時離開的事情以及邦德為多米諾布置任務的經過。
雷德說話的時候,周圍總是傳來一些雜亂而柔和的聲音,船上的機械運轉的時候發出來的聲音不斷地被一陣背景音樂似的歌聲所掩斷——“我愛咖啡,我也愛茶”。船長桌子上的對講機也不時地發出哢嚓聲,其間夾雜著接線生反複地報告:“羅伯特呼叫船長”“藍隊請接下倉房”。此外,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像水泵一樣的一手一吸的聲音,每兩分鍾就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