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被壓縮空氣衝出了應急艙口,射到海水中。由於邦德的俯衝速度很快,所以水麵上僅僅泛起很少的氣泡。水肺已經開始工作了。
邦德感到耳朵極其疼痛,為了能夠減輕壓力,他用腳蹼不停地在水中撥動。過了一會兒,邦德成功地潛到水下十英尺的地方,這已經達到了預定的要求。在他的下麵,蒙塔爾號艦艇狹長的黑影看起來十分凶險。一想到裏麵正燈火通明,有上百人在為那艘艦艇服務,邦德就感到毛骨悚然。
萊特被第二股壓縮空氣衝出來,射到了離他不遠的地方。為了等待其餘的夥伴出來,同時也為了觀察敵人的動靜,邦德遊近水麵,把頭伸高探查。現在能夠清楚地看到蒙塔爾號艦艇,這個黑色的大家夥好像要朝邦德他們射擊似的,後麵的雷德在潛水時產生的氣泡正好被蒙塔爾號撞碎了。邦德按照預定的路線遊動,向上遊到水麵,謹慎地查看所有人潛入水中時所產生的氣泡。在黑暗中仍舊能夠看到迪斯科號,它就在左邊方向不到一英裏的地方。
目前,船上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向北一英裏的地方就是大巴哈馬海島的狹長海岸線,白色的沙灘和細微的波浪仿佛是鑲嵌在海島周圍的花邊。在水中占據了大部分沙地的珊瑚礁和沙洲似乎幹擾了水紋的波動。在海島上麵,高大的火箭起重器顯出醒目的黑色輪廓,紅色的警示燈不停地閃著。邦德克服水中的壓力,握著魚叉,緩緩地潛入水中。邦德在大約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來,保持身體像指南針一樣沿著航線遊動,其他的人都緊跟在邦德後麵。這也就是說,所有人拍打著腳蹼,保持在預先規定的位置上,按順序組成隊列。
十分鍾之前,邦德還在作戰中心的時候,皮德森船長顯得異常平靜,似乎正努力壓製興奮的情緒。“不管怎樣,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他帶著略顯驚奇地口吻對邦德說道:“他們在大約十分鍾之前就停航了。我們的水下聲音探測器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正如我們預想的那樣,那是來自水底的聲音。顯然他們在動用水下裝備,開始行動了。希望你們在水下一切順利,不會遇到太多危險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和其他隊員都能夠化險為夷。當你們出去後,我會將無線電的天線浮出水麵,向海軍總部發射信號,告訴他們警惕原子彈的發射,以免事情在發生變化之際,造成無法收拾的局麵。
然後,我將上升到二十英尺左右的地方,安放兩枚魚雷,用潛望鏡時刻觀察水上麵的動向。我讓貝狄軍官隨身帶著幾顆水中信號彈。告訴他如果真的發生了對我們這邊極其不利的事件,就要馬上發信號,好讓我們能夠及時趕去救援。不過對付這些突發事件,我現在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信號燈出現的話,我會盡力馬上靠近。如果有必要,我非把迪斯科號打出兩個大窟窿來不可。我也會像來自地獄的人那樣粗魯,直到原子彈已被找到或確認處於安全狀態。”船長不確定地搖著腦袋,用手摸著自己的平頭,“這真是處於地獄般的形勢。我們簡直就像被蒙住了眼睛,隻能用耳朵去聽。”他伸了伸胳膊,“好吧,你們最好現在就出發。祝你們好運。我希望船員們都能安然無恙地回到船上來。”
這時,邦德覺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快速向後看了一眼,原來是雷德。他從麵具裏咧嘴笑,還豎起了大拇指。後麵的隊員都按照預定的隊形遊動,他們的腳蹼和手臂在水中緩慢地擺動,正如事先計劃的那樣。邦德點點頭,緩慢地一如既往地向前遊著。每一個人都在用胳膊有節奏地撥動海水,另一隻手則握住胸前的魚叉。在邦德的後麵,身著黑色潛水服的隊員們就像一條氣勢凶猛的黑魚,非常有規律地擺動著。
密封的黑色潛水服讓人感到很悶熱,也很沉重。從水肺輸到嘴裏的氧氣,有股橡膠的味道。但是邦德並沒有在意這些不舒適的地方,因為他在全神貫注地保持均勻的速度,在死亡一般寂靜的航線上任憑波浪衝擊著頭部。邦德還在珊瑚礁水域停頓了一會兒——這是他在這次行動中首次接觸到珊瑚礁。
舞動的月影照在這些人的身上,水底是白色的沙粒,偶爾還有黑色的斜坡,可能是海藻。其餘的什麼也沒有,僅僅就像空曠而蒼白的海洋大廳一樣,在黑暗的夜晚更顯得陰沉。寂靜的狀態足以磨練邦德的意誌力,他甚至希望有如黑色魚雷般的大魚出現,好用自己的眼睛和感官去探索黑色入侵者的來意和力量。但是什麼也沒有,隻有大片的黑色海藻所形成的斜坡,從五十到四十尺,再到三十尺,在海底的沙地上泛起陣陣漣漪。他緩緩地向下遊著。
為了向自己證明所有一切都是完好無損的,邦德快速查看了自己身後的隊伍。是的,所有隊員都在那裏,十一個帶著麵具的人形都在後麵晃動著,腳蹼和雙手仍舊在有規律地擺動。在明亮的月光下,魚叉的刀刃發出冷冷的寒光。通過暗礁時,所有人都迅速做出了危險的伏臥動作!上帝保佑,要是我們都能夠成功完成任務就好了!一想到這些,邦德的心就快速地跳動起來,但很快又被內心深處對多米諾的擔憂所抑製住了。如果她是敵人的話,事情就不妙了!要是在即將開始的戰鬥中遇到她,那可怎麼辦?難道用刀子對準她?但這僅僅是假設,邦德又感到這一想法十分荒謬。多米諾在船上,現在是安全的。當任務圓滿完成的時候,可能很快就能看到多米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