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才一愣,隨即點點頭道:“說得也是,現在欽差老爺在北城,報官請他查個清楚。”
沈賀點頭道:“隻要能查出毒從何處來,我便能解。當年竹子正是因為查不到毒源,最後才釀成了竹子家的慘禍。”
胡秀才想起當年的禍事,臉色越發陰沉了。
自己的孫子可不是竹子那般的賤命,可不能就這樣沒了。
“我這就去報官。”胡秀才說著就要出門,卻見兒媳柳芽兒突然衝了過來,跪在了他的麵前。
“爹,求您了,緩些時候報官,先讓我去求求我大伯吧。”柳芽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
胡秀才也不扶她,隻是說道:“求什麼求,剛剛沈郎中說的你沒聽到嗎?這事蹊蹺。”
“爹,沈郎中說得兒媳也不敢有所質疑,隻是這事當年因我大伯而起,現在他回來,遠兒就成了這樣,這就說明不會和他一點關係都沒啊。您一報官,萬一惹惱了誰,那遠兒就……爹,我求您了,求您了。”柳芽兒不住地磕頭哭求,讓胡秀才有些不忍心。
柳芽兒之所以阻止胡秀才報官,自然是因為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當年慘事是因為自己爹想要對付大伯,而現在大伯回來了,又重翻此案,難保爹不會故技重施,誣賴大伯。隻是,不管如何,爹都不會下毒害遠兒,這事兒不對勁。
不管如何,要是自己公公一報官,那對自己爹是不利的。沈郎中說了,隻要有毒方,就能救遠兒,她隻能先穩住公公,然後再去求爹拿出毒方來。
胡秀才心中不忍,倒沒有立即去報官,回頭看看沈郎中,見他俯身在給孩子檢查,心裏頭一動,說道:“那你就去求求吧。”
柳芽兒趕緊謝了,起身就要去找胡水福。
胡水福身子當真是不好,這會子還在休息,疲倦不堪的秀禾和有才本想去歇著,卻不想柳芽兒突然衝了過來,稀裏嘩啦哭了一通,說要見大伯。
秀禾不想讓她見,後聽她說是因為遠兒中毒她要求大伯拿解藥,連有才也發了火。
“你這是懷疑我爹給遠兒下得毒呢?”有才大聲斥責著,將這個堂姐趕了出去。
柳芽兒正中下懷,哭著跑了。
她趁著這個時候回去找她爹問個清楚。
心急如焚想要救兒子的她卻沒發現身後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爹,爹!”柳芽兒一把推開門,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地亂竄。
“你這孩子,少見你這麼急急躁躁的。”胡山福的婆娘見大女兒一進門就這麼火燒火燎的,忍不住拉住她問她發生了何事。
“娘,我爹呢?”柳芽兒顧不上這些,隻想找到胡山福再說。
“他一早就出去了。”胡山福婆娘道。
“你快去把我爹找回來。”柳芽兒急得都要暈了。
胡山福婆娘難得見大閨女這樣失態,心裏頭也是害怕,大聲問道:“到底出了啥事啊?”
柳芽兒邊哭邊喊:“遠兒中毒了,你快去把我爹找回來吧。”
胡山福婆娘大驚,顧不上問,轉身撒腿就去找。
不一會兒,胡山福心急火燎地跑了回來。
“咋了?柳芽兒,你娘說遠兒中毒了?咋中毒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胡山福一下子問了好幾個問題。
柳芽兒卻隻是哭。
“別哭了。快說話呀。”胡山福也著急得很,他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所以外孫也和孫子一樣的喜歡,這會子見柳芽兒哭成這樣了能不著急嗎?
柳芽兒終於抹了抹淚,低聲問道:“爹,你是不是想用以前的老辦法對付我大伯?”
胡山福愣了愣,脫口問道:“你這孩子在說啥?啥老辦法,不是在說遠兒的事嗎?咋又扯上你大伯了?”
柳芽兒歎氣道:“爹,你就別和我裝糊塗了,遠兒中的毒和當年竹子的一樣。那毒藥又不是到處可有的,你說,是不是你……”
柳芽兒話未說完,胡山福一跺腳,否認道:“胡說,我哪有,遠兒怎麼會中這種毒?”
柳芽兒哭道:“不管是怎麼中毒的,爹,你把毒方拿出來,我好去救遠兒。”
胡山福沉著臉,好一會兒才說道:“柳芽兒,你說啥毒方呢,哪有什麼毒方?”
柳芽兒一聽,變了臉色,失聲喊道:“爹,您可不能這麼狠哪,遠兒可是您親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