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他玩牌作弊?”
局長皺了一下眉頭,“可以這樣說。”他又幹巴巴地加上了一句,“在玩牌時一位百萬富翁竟然會作弊,難道你覺得這不值得奇怪嗎?”邦德抱歉地笑了笑,“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先生。據我所了解,有不少特別富有的人在打牌時都喜歡作弊。但是,基於我對他的印象,德拉克斯應該不至於這樣做。這的確有點難以想象。”
“問題的關鍵之處就在於,”局長繼續說道,“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因為畢竟,玩牌作弊同樣可以毀掉一個人。在所謂的上流社會裏,單單這件小事就足以讓你聲名俱毀,無論你是誰。德拉克斯的騙術比較高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什麼人發覺過。事實上,我認為除了巴西爾頓以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懷疑他在牌桌上會耍什麼陰謀。巴西爾頓就是‘長劍’俱樂部的主席。這個人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江湖經驗特別豐富。他曾經來找過我。他朦朦朧朧感覺到我和情報部門有某種關係,以前他遇到一、兩次小麻煩時我也曾幫過他的忙。這一次他又來找我幫他的忙,說他不希望在自己的俱樂部中會有這種不體麵的事出現。自然,首先他是企圖阻止德拉克斯幹蠢事。和我們每個人都一樣,他也極其推崇德拉克斯,生怕弄出點什麼差錯來。
假如發生了,你就沒有辦法防止這類醜聞的傳播。俱樂部會員中有很多下院議員,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事就會成為下院會客廳裏談論的話題的。然後,那些傳聞作家們就會添油加醋誇張地用它大做文章。另一方麵,縱然巴西爾頓有令他懸崖勒馬之意,但又考慮到吃力不討好,生怕發生什麼不幸事件。所以,他特別矛盾,來尋求我的意見。經過深思熟慮,我覺得巴西爾頓的考慮也並非沒有道理。因此,”局長果斷地說,“我同意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幫他的忙,並且,”他直視著著邦德,“把這件事情交給你來處理。你是情報局裏玩牌玩得最好的牌手,”他淡淡一笑,“是否需要再回溫一下你的賭場技能。我依然記得我們花過不少錢讓你學習在打牌時如何作弊,那似乎還是戰前你在蒙特卡羅追逐那夥羅馬尼亞人之前的事情呢。那次你可真是出盡了風頭啊。”
邦德漠然笑了一聲,“我是跟斯蒂菲·埃斯波西托學的,”他繼續慢慢說道,“那家夥是個美國人。他讓我一星期裏每天練習十個小時,跟隨他學習一種打牌的絕技。那時候我還因為這個曾寫過一份詳細的報告。斯蒂菲在玩撲克牌上的確有獨到之處,他精通牌戲中的任何一種招數:比如,怎樣增加‘A ’牌的數目,使一副牌因為這個而失去效用;在大牌的背麵用剃須刀搞點小動作;配備一些巧妙的的小玩意兒;手臂按壓裝置,也就是一種裝在袖子上並且能夠自動送出紙牌的機械裝置;還有打邊器,它能夠使一副牌的兩邊得到均勻的修剪,不會多於一毫米,然而在你想要的牌上它可以留下一處小小的凸起部份。另外還有反光器,也就是把非常微小的鏡子鑲在戒指上,或者安置在煙鬥的下端。這些鬼把戲沒有一樣能能夠瞞得了他,而他所學會的特技,別人卻不一定知道。事實上,”邦德誠誠懇懇地說,“正是他關於‘反光物件’的教導幫助我得以完成了蒙特卡羅的那項任務。賭場裏收錢的那個家夥使用了一種用特製鏡子才可以識別出來的墨水。斯蒂菲是一個非同尋常的人。從他那裏我的確是受益匪淺呢。”
“嗯,聽起來還的確是十分專業呢,”局長評價了一番,“換句話說,這種活路需要每天練習好幾個小時,也可能需要一個和他同謀的人,我不認為德拉克斯在‘長劍’俱樂部裏就是這麼做的。但是事實誰又知道呢?這事的確很奇怪。他的牌術不見得如何高明,出牌也並不幹脆利索,而且有時還會犯規,但他每次都準能贏。並且他僅僅隻打橋牌,常常能在叫牌之後再加倍,並且靠著出小牌而獲勝,這就有所不同了。他一直是個大贏家。‘長劍’俱樂部裏的賭注特別高。一年前,自從他加入這個俱樂部以後,在每周的結算中他一直沒有虧過。世界上最出色的牌手,俱樂部裏也有幾位,可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牌手在幾個月中連他們都無法保持這樣的記錄。人們不經意地討論著這件事情,我認為巴西爾頓為此事采取某些必要措施是應該的。你覺得德拉克斯所采用的是是個好麼樣的作弊手法?”
邦德的肚子早就已經開始餓上了了。參謀長也肯定在半小時前去吃飯了,他是不可能等他的。他本來有機會能夠和局長談上幾個小時的作弊手法的,而局長似乎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既沒有餓意,也沒有任何倦容,他必定會認真地傾聽所有的細節,並把它們銘記在心裏。但是邦德已經餓得直往肚子裏吞咽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