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子因何而打我?”

見趙拓竟敢兩手抓著戒尺不放,王夫子氣的臉都綠了,“你……你……你不聽管教,不思學習,課堂之上公然神遊太虛,竟還敢反抗!?”

趙拓壓著戒尺,絲毫不敢放鬆,“夫子此言差異,適才學生不過是對夫子教授的有所不明,有些微疑,一時間走了神兒而已。”

王夫子冷笑道:“你能有何微疑?”

趙拓不慌不忙道:“《論語》縱然讀了千遍,不明孔夫子微言大義,也是枉然。”

王夫子自覺被辱,更怒了,“甚麼微言大義,小小年紀不服管教,口氣到不小!我到要聽你說出個一二三來!否則今日我便打斷你的腿!”

趙拓毫不恐懼,道:“都說孔夫子門下弟子三千,達者七十二人,這七十二人中有老有少,夫子可知冠者幾人,少年幾人?”

王夫子一愣,怒道:“好你個劣童,故意刁難人,《論語》分明中未曾說起,經傳中亦無記載。”

答對了,還就是故意刁難你。我就不信你能答上來。幸虧我《射雕》看過三遍,如今雖大半兒都忘了,卻獨對此段印象深刻,不然今兒就載在這兒了。

趙拓緩緩念道:“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所講正是《論語》中的內容。

念完,趙拓不理一旁的夫子,搖頭晃腦繼續說道:“從《論語》此句話,可知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五六得三十,成年的是三十人,六七四十二,少年是四十二人。兩者相加,不多不少剛好七十二人。”

“你!你……你這是牽強附會,胡解經書!”王夫子已經氣的吹胡子瞪眼,連戒尺都不要了,感覺有點像哮喘病要發作,這讓趙拓有點擔心。

“這怎麼是胡解經書。聖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夫子不知,不恥下問便是,又有何丟人的呢?更何況聖人所言,未必就對。”說到激動處,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朗朗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果然,此話一出,滿堂嗟歎。趙拓虎軀一振,王八之氣盡顯,周圍一片仰慕拜倒之人。

“你……你……咳,咳!”王夫子立時驚呆了,估計他從未聽過這麼有道理,有學識的話。緊接著便開始全身顫抖,隨後便興奮過度,拽著胸口的衣襟歪歪扭扭的倒下了。

“夫子!夫子!……”學堂上頓時一片混亂。

不好!玩大發了!快溜!

趙拓一看事情大條了,瞄了一眼,還好,氣暈了,並無大礙。隨即便當機立斷,卷起包袱跑路。可惜溜的一時匆忙,沒注意那本偷梁換柱的《弁而釵》掉了出來。

隨後,就在趙拓卷著包袱翻出檣外,一華服少年從另一邊走了過去,撿起地下的書,一臉玩味的翻閱。

“阿貴,去看一下。”

“是,世子。”

……

自“王夫子氣暈事件”風波過後,趙拓便被徹底拉入了黑名單,成了各路人士嚴打的對象。但畢竟學還是要上的,由此趙拓就不得不更謹慎的夾起尾巴做人。

好不容易挨到下學,趙拓抄起東西,捂著臉低著頭就要走出學堂,趕著到城西河道與洋兒會合。奈何有人率先一步擋住了去路。他向左走,那人也向左走,他向右走,那人猶如何趙拓對著幹,也向右走。反複幾次,趙拓憤了。抬起頭來,是一華服少年,十三、四歲,不知為何看著有點眼熟。

“請問,我們認識嗎?”此時乃是風口浪尖,趙拓小心翼翼的詢問。

華服少年先是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掃了眼封皮,《論語》。接著又掏出一錦袋,倒出一顆玻璃球,一手拿著玻璃球,一手翻開《論語》第一頁,露出“弁而釵”幾個大字,呲牙咧嘴的笑著,並衝臉色煞白的趙拓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

痛苦的過了悲哀的一天,唯一一次沒來得及去城西河道,待到第二天趙拓興衝衝的跑去訴說他頭日的悲慘經曆,卻沒能等到人。隻在一棵大樹下發現一塊奇怪的,不知是何材質的牌子,非金非玉,似透明,卻又非透明,質地堅硬無比,裏麵隱隱有火焰在飛騰,顏色變幻。收起牌子,餘下的幾日,卻再沒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