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1 / 3)

童笙往前跨了一步,說:“開槍,你有本事就開槍。我看你隻會給別人下點毒,隻會用女人的感情傷害女人,你沒有膽量開槍,你的手一直在顫抖,我想你大概很多年沒有開過槍了,我給你這個機會。來吧!”張幕目露凶光,他用力咬著嘴唇,嘴角歪著,好像在鼓勵自己。幾秒鍾後,那種毀滅一切的光從他眼中淡了下去,他垂下握槍的手,悻悻地說:“別逼我,我不是沒膽量,而是不理解你為什麼衝在最前麵。我要的是教授,不是你的命,你連賭注都算不上,你在我眼裏就像十多年前一樣沒有任何價值。我不會打死你,就像我從沒有愛過你一樣,我們兩個完全不搭邊,我死,或者你死,都不會對眼前將要發生的事起任何作用,甚至泛不起一絲漣漪。那個孩子才是賭注,他可以用來交換你的父親。童笙,別鬧了,免得讓人家看笑話,你的分量不夠,別在這兒自作多情湊這個熱鬧!”張幕一把推開童笙,對教授說:“教授,請原諒學生當初蒙騙了您,學生不得不這樣,任務在身,我必須履行自己的責任,就像王大霖必須履行他的責任一樣。我現在大聲地告訴您,我不是共黨,我是國防部保密局少校,為了跟共產黨爭奪您,我們犧牲了很多人,相信共產黨方麵也有傷亡,好在最終我獲得了勝利。我會帶你們遠走高飛,去美國,去享受美好的生活,遠離紛爭,遠離戰爭,我對這一切厭惡透了……我……我伺候你們,像兒子一樣伺候你們,給你們一個無比幸福的晚年,一個頤養天年的好環境……我……說到做到……給你們送終……”張幕突然口吃起來,所有人都盯著他,不知道他要表達一個什麼觀念,尤其他不想把教授交給國民黨,更讓王大霖和童笙摸不著頭腦。

“……別擔心我的腦子,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清楚得很,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我有我的計劃、我的理想、我的追求。總之,我想把教授和夫人帶走,誰也不給,教授是我的,夫人也是我的,他們救過我,我要報答他們,誰也攔不住……”他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對王大霖說,“還剩7分鍾,快去找船長,找大副,把救生艇給我放下去,我沒時間跟你們探討理想與人生。”說到這裏,張幕突然舉起手,臉色變得煞白,他死盯著教授,從頭到下,一秒,兩秒,三秒……他的臉變成了死灰一樣的顏色,特別嚇人。他倒退幾步,猛地轉過身,盯著王大霖,惡狠狠地說:“媽的,共產黨太狡猾了,你演得可真像啊!我剛才還在納悶,你怎麼這麼痛快地答應給我教授,連一點條件都沒提,順從得令人可疑。我單純地以為你是一個自私的父親,為了兒子你可以舍棄自己的主義,舍棄教授,現在我才知道,你早把該演的戲鋪墊好了……”“你想說什麼?”王大霖厲聲問道。

“我想說什麼?虧你還問得出。我想說的是,你們把戲演砸了。你們太不認真,太不嚴謹了,我本來想考考這位教授,德國詩人歌德的出生年月是多少,你們可能不知道童教授最喜歡的詩人是歌德吧?現在我不想考了,沒有意義,因為這個教授……”張幕回身,手指教授,突然提高嗓門,“……是假的。”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每個人的臉似乎都凝固了。張幕皺著眉,額頭上的傷疤跳動著,像朵朵火焰。他的臉開始扭曲,變形,嘴裏滔滔不絕地說道:“細節,對,就是細節,一個微小的細節,讓你們的表演徹底宣告失敗。我知道,現代易容術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容貌,甚至惟妙惟肖,一點都看不出來真假。我也擅長這個,用化裝術就可以達到這個效果。我相信,你們共產黨也不差這門功課。但是,這根拐棍把這個假教授給暴露了。你們可以仿製一根拐棍,跟真教授手上那根一模一樣,但是你們不知道教授那根拐棍是誰送給他的,是我,是我十多年前送的生日禮物。那根拐棍是我從日本帶回來的,在回國的輪船上,不小心把拐棍的彎把內側磕掉了一塊漆,有米粒那麼大,我對教授說,就當是我的記號吧,一看到這個記號,就知道這個拐棍是我張幕送的。我第一次到教授家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教授的拐棍,還是我送給教授的那根。而站在我麵前的這位尊敬的教授我一眼就辨別出那根拐棍是仿製的。雖然你們做得非常成功了,外觀上無懈可擊,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就連教授從來不穿皮鞋你們都注意到了,卻忽略了拐棍上這個記號。哈哈哈--恐怕連夫人也是假的吧?……”說著說著,張幕便大笑起來。

張幕說到點子上了,教授和教授夫人的確是假的。庾偉和謝曉靜擔任了這個任務,他們利用出色的化裝術企圖瞞過張幕的眼睛,這也是王大霖剛才信心十足的原因之一。他們做得已經天衣無縫了,殊不知拐棍上的細節讓張幕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