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塔聳聳肩,“反正我的槍法也不怎麼樣。”他似乎一直在專注於觀察波洛斯,甚至已讓波洛斯感到不安。最後,他的謎團似乎得到了答案,他忐忑不安地問道:“你是一個艾瓦克絲,對嗎?從你吃飯的樣子,我能看出來。在監獄時,我和兩個艾瓦克絲在一起,大流士和拉威尼亞。但是衛兵總是管他們叫紅頭發。就因為他們在訓練中心的時候曾做過我們的仆人,所以也被逮了起來。我眼看著他們被活活地折磨死了。她很幸運,他們給她用電刑,電壓很高,所以她一下子就死了。可他卻被折磨了兩天才慢慢死去。他們打他,割下他的肢體器官,他們不斷地問他問題,可他卻不能說話,隻能發出動物似的可怕的喊叫。那些人並不是想要什麼情報,你知道嗎?他們隻是為了給我看。”
皮塔扭過頭看著我們一張張吃驚的臉,好像在等待一個回答。可沒人說話,他便問:“真的還是假的?”沒有人回答更讓他不安。“真的還是假的?!”他又問道。
“真的。至少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是真的。”
皮塔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我也是這麼想的。這裏沒有……閃光。”他神情恍惚地走開了,嘴裏還嘟囔著什麼手指頭、腳指頭的。
我心情壓抑地走到蓋爾跟前,把額頭抵在他的胸口的盔甲上,我要感受他用堅實的臂膀緊緊抱住我的感覺。我終於知道了那個在十二區的林子裏被凱匹特追捕的女孩的名字,也知道了那個曾想救蓋爾一命的治安警的命運。此時此刻我們已經無法喚起美好的記憶。他們因我而失去生命。那些從競技場開始被我殺死或因我而死的人的名單已經增加到數千人。當我抬起頭來時,卻看到蓋爾的臉上有一種截然不同的表情。他似乎在說,即使炸崩再多的山也不足以報那深仇大恨,摧毀再多的城市也無法雪洗那似海冤仇,一切隻能用死亡來回應。
我們穿過滿是碎玻璃的街道,來到目的地,一個需要奪取的街區。一路上皮塔說的恐怖的話仍在腦子裏盤桓,揮之不去。今天我們要奪取的街區雖然不大,卻是真實的。我們圍在博格斯身邊,看著霍羅上此街區的全景圖像。火力堡德的位置在街區的三分之一處,一個公寓遮陽傘的上方。我們用槍應該能激活它。拉網堡德在街區的盡頭,幾乎快到下一個轉角了,這個需要有人親自去觸發它的人體傳感裝置。每個人都自告奮勇,但皮塔除外,他似乎並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沒有被選中,卻被派到麥薩拉那裏,去為拍片補妝。
小分隊隊員在博格斯的指揮下占好不同的位置,之後我們要等克蕾西達讓她的攝製組成員就位。他們都在左邊的位置,卡斯特在前,波洛斯在後,這樣他們就不會拍攝到彼此。麥薩拉為了加強拍攝效果釋放了一些煙霧。因為這次行動既是執行任務,又是為了拍攝錄像,因此我正想問問該聽誰的,指揮官還是導演,這時克蕾西達喊道:“開始!”
我們在煙霧彌漫的街道上慢慢前行,就像我們在巷戰訓練中一樣。每個人至少要打碎一段街區的玻璃窗,但蓋爾接受的卻是真實的任務。當他擊中堡德後,我們趕快隱蔽起來——急速鑽到門洞裏,或趴在淺橘色、粉色交替的漂亮的人行道上——一顆顆子彈從我們的頭頂穿過。一段時間過後,博格斯命令我們繼續前進。
克蕾西達讓我們先不要起身,因為她要進行最後的拍攝。我們輪流重新表演剛才的動作。趴倒在地、一臉的嚴肅緊張、急速隱蔽。我們知道這應該是件嚴肅的事情,可整個過程還是感覺很好笑,特別是當我發現在拍攝長鏡頭中我還不算最差演員的時候,就更覺荒唐可笑。這時米切爾建議我們在表現拚死戰鬥的場麵時,要齜牙露齒、鼻孔張大,我們都拚命大笑起來。博格斯不得不喝令我們保持嚴肅。
“集中精神,451。”他嚴肅地說,但看得出他也在忍著盡量不笑出來。接著他檢查下一個堡德,調整霍羅的位置,以便在煙霧彌漫的情況下看清圖像。當他臉朝著我們、左腳踏上身後的橘色人行道時,砰的一聲,一顆炸彈響了,炸飛了他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