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地方。我已經踏入他的住處,正如他去年悄無聲息地闖入我的家,帶著他那血腥的、玫瑰花的氣息,不動聲色地威脅我一樣。這個溫室是他的房間之一,也許是他最喜歡的;弄不好在他閑暇時,還會自己照料這些植物。但現在這裏成了囚禁他的地方,這就是士兵攔住我的原因。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佩拉讓我進來了。
我本想他會被關在凱匹特最深的地牢裏,而不是環境奢華的房間。但科恩卻把他放在這裏。這確實是開了一個先例,我猜。這樣,如果以後她失去了原來的地位,人們也會認為總統——即使是最可鄙的家夥——也會受到特殊待遇。無論怎樣,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失勢呢?
“我覺得咱們有很多事要討論,但我有種感覺你在這兒待得不會太長,那麼咱們就說最主要的吧。”他開始咳嗽,當他把手絹拿開時,手絹更紅了,“我想告訴你我為你妹妹的事感到非常遺憾。”
雖然我現在一直在服用鎮靜劑,但他的話仍讓我感到一陣刺痛,這使我想起他的殘忍是沒有極限的,他在進墳墓之前一定還要傷害我。
“太可惜,太沒必要了。任何人都看得出那時遊戲已經結束了。事實上,他們放下降落傘時,我正準備簽署正式的投降書。”他用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眼睛連眨都不眨,恐怕錯過我臉上的每一個細微反應。但他說得沒有道理。當他們放下降落傘時?“哦,你不會以為是我下的命令,是吧?你忘了一個顯著的事實,如果我有直升機,一定用它來逃跑。除此之外,它還能幹什麼?我們都知道,我並非不會殺死孩子,但我是不會浪費的。我奪取生命是有特殊原因的。我沒有理由殺死一群圈起來的凱匹特的孩子。根本不會。”
我納悶他是不是又要咳嗽,這樣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可以好好想想他的話。他在撒謊。他當然在撒謊。但他的話似乎也耐人尋味。
“然而,我必須承認科恩幹得很棒,炸死我們的孩子,讓凱匹特公民對我的最後一點忠心都煙消雲散。在那之後,就基本沒有什麼人抵抗了。你知道那個場麵已經被直播了嗎?那是普魯塔什的功勞。降落傘的事也有他的份。哦,饑餓遊戲組委會主席的思維方式你是知道的,不是嗎?”說到這,斯諾擦擦他的嘴角,“我肯定他並不是針對你妹妹,可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我的思緒已經離開斯諾,回到十三區的特製軍械部,當時蓋爾和比特正在研究基於蓋爾的圈套原理設計的新武器。他們利用了人類的同情心,第一顆炸彈炸死受害者,第二顆炸彈炸死企圖救他們的人。我仍記得蓋爾說的話。
“比特和我設計武器的規則和斯諾劫持皮塔的規則是一樣的。”
“我的失敗就是沒能及時掌握科恩的計劃,”斯諾接著說,“去讓凱匹特和各轄區相互殘殺,最後十三區可以毫發無傷地奪取政權。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從一開始她就計劃代替我的位置。我並不感到吃驚。不管怎麼說,正是十三區策動的反叛才導致黑暗時期的來臨,然後在大勢已去時,又拋棄了其他的轄區。但我的注意力不在科恩身上,而在你嘲笑鳥的身上。而你的注意力也都在我身上。恐怕我們兩個人都讓人耍了。”
我拒絕承認這是事實。有些事情難免會發生在你身上,連我也不能幸免。我說出了自從妹妹死後的第一句話,“我不相信你。”
斯諾失望地搖搖頭,用諷刺的語氣說道:“噢,我親愛的伊夫狄恩小姐。我想我們早已達成協議,不對彼此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