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雪山了,大家把眼鏡戴好,小心得雪盲症。”曹睿一聲令下,大家紛紛取出太陽鏡戴上,蔣小亭本沒打算登山,幸好出發前在周雪的提醒下,從路邊小店隨便買了一副大號墨鏡,她剛戴上墨鏡,沈川便撲哧笑了起來,“我靠,軍統女特務!”
“滾!”蔣小亭放慢步子,遠離沈川和周雪,與吳小四並排走在一起。
“這人不是玩意兒。”吳小四低聲說道,“不過,他這句話還算有點道理,嗬嗬,你戴上這墨鏡,看起來還真有點國際特工的味道。”
蔣小亭聳了聳肩,“有什麼辦法,那小店貨那麼少,這個算最好看的了。”
往前又走了一陣,周雪和鄧芳芳相繼抱怨走不動了,曹睿隻好宣布就地休息片刻。
兩邊山峰上積雪皚皚,但山穀中間的小路上沒有雪。大家就地在路邊坐下,饒有興致地欣賞雪山美景。但見山峰的最高處,白色的雪與大塊的雲朵融在一起,難分界線,乍看之下,整座山如同一道從天而降的白色屏障。“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雪山,”蔣小亭發表著感慨,“沒想到這麼壯觀,怪不得每年冬天有那麼多人到日本看富士山。”
吳小四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她的說法,“聽曹睿說,這座山在這一帶還隻是小山,裏頭比這高,比這漂亮的山還多著呢,夠你大飽眼福的。”
“是嗎?那我可要多準備幾張畫紙。”蔣小亭仰望著雪山,滿眼歡喜之色。
“對了老鄉,我一直想問你,你跟蔣小樓……是不是有親戚關係?就是那個警察。”
蔣小亭先是很吃驚,繼而笑起來,“你認識蔣小樓?”
“許由人誰不知道他,我上高中那會兒,班上的女生全是他的粉絲,說他是真人版的柯南。你跟他名字隻差了一個字,所以我一直懷疑你是他妹妹,嗬嗬,到底是不是?”
“猜對了,他是我堂哥。”
“真的啊,那你回去一定要介紹我們認識一下,我想以他為原型,寫一本偵探小說。”
蔣小亭歪頭看著吳小四,“你會寫小說?”
“以前總寫詩和散文,沒寫過小說,想試一試。”
“哦,怎麼周雪以前沒跟我說過你會寫東西?哦,抱歉……”蔣小亭吐了吐舌頭。
“談不上會寫,就是一個愛好,沒必要跟別人說,你也要替我保密。”
“為什麼保密,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嗯,總之……我是怕被大家當成怪物。”
這時候曹睿招呼大家繼續趕路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吳小四扶蔣小亭站起來,慢吞吞往前走,始終與前麵那兩對說笑不停的情侶保持距離。
周雪偶爾回頭看他們一眼,吳小四總是馬上低下頭去。
2
災難發生那天,是隊伍進入山穀的第三天,從GPS顯示的位置來看,當時他們已深入山穀約五十公裏。四周雪山環繞,一條小路沿著山穀向上,出山穀後,接入一條局部東西走向的公路。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不出三天,就可以到達此行的最後一站:伊犁河穀。
當時天色已經晚,在討論中,大部分人同意在山穀住宿一晚,隻有吳小四堅決反對。
“這裏--”他用手指著山穀的出口方向,說,“整個山穀隻有這麼一個出口,坡度又這麼大,萬一……不是我烏鴉嘴啊,萬一發生雪崩或別的什麼意外情況,穀口完全封死,旁邊幾座山又都這麼高,肯定過不去,老大們,到時咱們可就被困在這裏頭出不去了。”
“哪有這麼多萬一,來之前我剛查過天氣預報,這一帶山區半個月之內不會變天的。這山上雪又不厚,隻要不下大雪絕不會發生雪崩,你玩登山的怎麼這點常識都不懂?”朱宇頗有些輕蔑地說,他與沈川合得來,故對吳小四沒什麼好感。
吳小四還在堅持,“山裏氣候多變,萬一真下一場大雪,引發雪崩,咱們到時飛都飛不出去。”
“你別動不動就是雪崩好不好?太不吉利了。”
“小四說得有道理。”曹睿也站在了吳小四這邊。在登山這方麵他經驗豐富,但前提是大家得聽他號令。“要不咱們先出山穀,到公路那邊再找地方紮營?”
“要走你們走,我腿疼,走不動了。”鄧芳芳說著,坐倒在地,揉起了腿肚子,“宇啊,你把帳篷紮起來吧,咱們今晚就在這過夜了,別人要走的話,咱們也管不了。”
“是的,管不了。沈川,你倆也不走吧,過來幫我紮帳篷。”
沈川原先並沒堅持要留下過夜,但既然吳小四說走,他無論如何也要跟他唱反調,當下欣然上前幫朱宇紮帳篷。
周雪見此情形,拉了拉蔣小亭的胳膊,小聲說:“哎,你怎麼辦?”
“我聽隊長的,總之咱們不能分開,要留一起留下,要走一起走。”
曹睿頗感為難地望著沈川等人已經支起來的帳篷,然後目光轉向吳小四,用征詢的口氣說道:“帳篷都打開了,收起來也麻煩,要麼咱們就在這過一夜吧,晚上輪流守夜,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再走也不遲。”
吳小四無奈地點了點頭。
天黑後,大夥點起火堆,一邊烤火一邊吃帶來的幹糧,兩對情侶精神大好,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之後不知誰提議讓沈川這個音樂係的才子唱歌,他也不推辭,和著手裏兩根火腿腸打的拍子,唱了一首《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