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沈雲珠擲骰子了,她拾起骰子朝席子上一扔,擲出三來。於是,道:“呀喲!是若花妹妹呀!”陰若花笑道:“姐姐請出題吧!”
沈雲珠想了想,道:“我給若花妹妹出個謎: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陰若花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來,隻好笑道:“妹妹我實在想不出謎底來,自罰一杯。”於是端起滿杯酒一飲而盡,又道:“姐姐你就別賣關子了,揭了謎底吧!”
沈雲珠朝其他三人道:“還有哪位妹妹願意一試?”
沈傾城道:“謎底是鞋底破了。”
沈雲珠聽罷,笑道:“傾城妹妹果然冰雪聰明。”沈傾城聽了這話,心道:你們個個是千金小姐,打小便是錦衣玉食,衣鞋著過兩回便換新的,哪裏知曉鞋子還會磨破底呀!不禁一陣心酸,她自是嚐過此等滋味,方能解得此題。
蘇亞蘭見沈傾城在發呆,推搡了她一下,道:“該姐姐擲骰子了!”
沈傾城將骰子輕輕一擲,擲出一個二來,這會姐妹均是不懂,看向沈雲珠。隻見沈雲珠尷尬笑道:“剛才忘了說這個情況,現在補上。”又隨口一句:“不如讓白雪當個配子,給傾城妹妹出個題。”
白雪道:“請二小姐以這窗前插瓶之紅梅為題,賦詩一首。”
沈傾城蹙眉思量一番,道:“滿城桃李望東君,破蠟紅梅未上春。窗幾數枝逾靜好,園林一雪碧清新。”
眾人聽罷,拍手叫好,稱讚沈傾城好才情。
沈傾城再次拿起骰子一擲,這次支出四來,便道:“姐姐素日聞得亞蘭妹妹蕙質蘭心,古琴彈得的極好,姐姐今日可有幸聽上一曲?”
許麗春道:“妹妹也聞得姐姐琴藝最富盛名,姐姐莫不可吝惜哦!”
蘇亞蘭道:“那妹妹就獻醜了”說罷她的丫鬟拿上一具上古鳳棲木冰銀絲古琴來,蘇亞蘭撥動琴弦,完全投入到自己的琴聲中去。那琴聲一會似高山流水般悠揚,一會似萬丈碧空般廣闊,一會又化作春花漫天飛舞,好不神奇。一曲完畢,眾人還沉醉於其中,回味無窮。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尋。”沈雲珠歎道。
蘇亞蘭道:“姐姐謬讚了。姐姐要是喜歡妹妹琴音,妹妹以後多多彈給姐姐聽便是。”
沈雲珠一聽這話,心下一陣哀愁,又見幾個小姐妹天真燦爛的笑臉,道:“開春過後,怕是能這樣姐妹小聚一番也是奢望了,何談把酒言歡。”話意裏掩不住的悲傷。
沈傾城自是知道她姐姐為甚如此悲傷,但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朝她姐姐投去溫暖的目光。
陰若花本和沈雲珠感情極好,見她忽地悲傷,不明緣由,道:“姐姐剛剛還好好滴,怎忽地悲傷起來。”
沈雲珠聽罷,歎道:“今日我們姐妹歡聚於這湖心亭,把酒吟詩,好不歡樂,這般歡樂的時光以後怕是不多呢!故傷感唄!”
許麗春道:“妹妹也覺得今日實在盡興,姐姐以後愛啥時聚隻消差人往妹妹這捎帖一份,妹妹定來赴約。”
蘇亞蘭道:“姐姐此言差矣,咱們姐妹來日方長,何必歎息這一時之歡。”
眾人正說著,隻見白雪信步進來,至沈雲珠身旁,在她耳後輕聲道:“表少爺來了,在芳菲苑等著小姐。”
沈雲珠聞後,麵露淡淡緋紅,朝小姐妹道:“姐姐院裏出了點小狀況,要回去一趟,妹妹們繼續。”又朝沈傾城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我先撤了,你墊著哈!帶著丫鬟離去。
沈雲珠帶著白雪急急忙忙趕回自己的芳菲苑,一進院子,大丫鬟綠蝶迎上來,道:“表少爺見小姐遲遲不歸來,他小斯又來催了好幾回,留下一封信,便離開了。”
綠蝶雖是丫鬟,到底從小就是沈雲珠的近身丫鬟,哪裏做過劈柴的重活。砍過一天柴後,那細皮嫩肉的小手上滿是水泡,她哪裏受得了。晚上立刻回來芳菲苑,跪在院子中央,祈求沈雲珠的原諒。沈雲珠見她劈柴劈得滿手水泡,又跪了一個時辰,知她已幡然悔悟,念著她盡心盡力伺候自己這麼多年,教導幾句後便準了她回來,依舊當她的大丫鬟。綠蝶自是欣喜若狂,這幾日,浮躁的性子倒是收斂了不少。
沈雲珠一聽,滿臉欣喜化作烏有,道:“信呢?”
綠蝶趕緊遞上信,沈雲珠來不及進屋,拆了信封,細細閱讀起來。待她讀完信,小臉霎時白了,全身發抖,也不知是氣得還是驚得。手中的信滑落至地,她也不管,木頭人一般徑直進屋去。綠蝶見狀趕緊跟了進去,白雪拾起地上的信,定眼一看,也是一驚,心頭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急切進了屋。
沈傾城這邊和幾個小姐妹又猜了會謎,見沈雲珠還未歸來,此時,外麵天色漸暗了下來。沈傾城在心裏埋怨她姐姐玩著玩著,自己倒先跑了,看樣子是不會再回來了。她朝其他人道:“天色已晚,大戲估計快唱完了,我們趕緊回吧,免得被發現私自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