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越看越有興致,挨著個兒的就把耿同學這個書房挨個欣賞了一遍。
然後他在一堆雜亂中發現了一個東西,小小的框子,用玻璃壓膜,裏麵是一隻早已失去生命活力的蝴蝶。
完蛋!
目睹整個過程的耿綠琴心裏暗自慘叫,那是她今兒打外麵回來後用切割下來的玻璃邊角兒做的蝴蝶標本小框,四四方方,很小巧,看起來也討喜,本來是要送給春喜的。
那蝴蝶是她以前撲到的,放在書裏壓成了標本,今兒突發奇想就做成了玻璃相框要當禮送人,結果無巧不巧的就碰到康熙突擊檢查似的大駕光臨。
“老四家的。”
“奴婢在。”
“你這兒是有些好東西啊。”
“這東西普通的緊,算不得好。”
康熙沒理她那自謙的說辭,又走回到整潔的另一頭,坐到了書桌前,打開一隻檀木盒裏,看到裏麵碼放著半匣的紙製書簽。
“嗯,像。”一邊看一邊點頭,嘖嘖有聲。
一邊跟著的幾個皇子好奇卻又不敢動問。
康熙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兒子,將手上的書簽遞過去,“你們看像不像。”
幾個人輪流看了看,個個麵現訝異。
何止像,根本就是年側福晉!
康熙看得興起,索性把盒裏的書簽全部倒出來,一張一張地看。不但自己看,還讓兒子們給意見。
最後從一堆書簽裏撿吧撿吧,拿出了十二張。
“丫頭啊。”
“奴婢在。”耿同學的心裏在淌血。
“這十二隻花簽,就送給朕吧。”
“是。”俺哪裏敢說個“不”字,果然十四跟您是一脈相承啊,紅果果的強迫中獎!
看完了木盒裏的,康熙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筆筒裏的木製書簽。
耿綠琴心裏已經山洪爆發,黃河泛濫……
那書簽的頭有形似花的,也有形似貓狗魚蟲的,每隻書簽上或有寥寥數筆勾勒而成的畫,或是信筆而寫的一句詩詞。
簡單卻又不失心思。
康熙拿著一隻整體看來就像一隻枝頭綻一朵梅花的書簽問某琴,“朕看這個有點兒怪呢。”較之別的簽頭看起來似乎大了點兒,且這梅花書簽的材質也不同於其他書簽,用的是紫檀香木。
耿綠琴抿抿唇,小聲說:“這個可以當頭簪用。”
“頭簪?”康熙驚訝。
耿同學點頭。
康熙將五隻梅花書簽都遞過去。
她接住,對一旁的春喜說:“幫我插上。”
春喜接手,將五隻梅花書簽一一插進她的發髻之內,五隻小巧的梅花聚合在一塊便成了耿綠琴頭上一個別樣的點綴。
“不錯不錯,朕看著很不錯!”康熙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耿綠琴默默無語,這不過是她當日一時興起想到的,後來春喜說插在頭上很漂亮,這才時不時會插到頭上充當頭簪,隻不過大多時候它們還是呆在筆筒裏。
“對了,朕聽說你要幫老十四做羽毛畫,可做得了?”
耿綠琴強忍下嘴角抽搐的欲望,特別溫順地道:“回皇阿瑪,還沒開始,材料才剛剛備齊。”
“有草圖嗎?”
這個也能被老康想到!
耿同學覺得果然薑是老的辣!
“有的,奴婢拿給您看。”
她轉身到書架上從一隻紙盒中取出一張經過處理的裁剪好的硬紙,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請康熙禦覽。
紙上用淡淡的墨色勾勒出畫意,右上角題好了詩,是杜甫的《絕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耿綠琴想了想,又從畫缸裏抽出一卷紙,在桌麵攤平,“這張看的更清楚些,那張要等粘貼好羽毛之後才能看出味道來。”精簡縮小版的,做起來也容易些,論欣賞還是大幅畫好看。
整幅畫翠柳枝上的黃鸝,青天上的白鷺,遠山的積雪與門前的泊船相映成趣。
康熙看得不住點頭,“朕有些想看到那幅羽毛畫了。”
耿同學對此不作任何回應,她會做的很慢很慢。
康熙信手從標著人物的畫缸裏抽了幅畫出來,展開。
眉一挑,看了某琴一眼,又抽了一幅,再展開。
這次康熙臉上的笑就很明顯,繼續抽,接連五幅之後,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
幾個皇子探頭看了看,也不由相繼笑出聲。
康熙看著某琴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年側福晉呢。”
耿同學黑線地看著桌上的五幅畫,真想仰天長嘯,老天真是愛玩她,竟然讓老康五幅抽出來的都是年側福晉。
囧囧有神!
“奴婢隻是覺得美好的事物就應該盡可能的保存下來。”
“有道理,看來老四還得謝謝你。”康熙非常讚同的點頭。
耿同學也一直這樣認為,雖然某四向來對年側福晉的畫視而不見,但她堅定的認為那是欲蓋彌彰。
而這時得到消息的四四也終於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聽到如此令他驚疑的話,忍不住朝自己的那個庶福晉看了一眼,心說:你又做什麼了?
“老四啊,你來的正好,過來看看。”康熙笑著招呼自己的四兒子過去賞畫。
胤禛一看清桌上的畫,眼神接連幾變,聲音維持著一貫的淡漠,“是兒臣府上的年側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