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先生打斷羅斌欲出口的疑問，給予了最簡明扼要的解釋。
夜晚還很漫長，但是羅斌沒能順利入睡。
羅斌得到了自己新的身份證。張先生知道自己肯定會同意的，他剛點了頭，就被塞了這東西在手心裏，還帶著些許體溫。
他不再是那個警察的兒子了，而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實習生，孤兒，沒有朋友，學習成績平平。握著那張薄薄的身份證，羅斌明白，從今天開始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就隻是救出爸爸。這個認知讓他短暫的茫然。
明天自己會在哪裏？羅斌做了無數種設想，卻實在想不出答案。
“你知道的吧？”張先生攢著眉頭說，“我們在同居，這件事可能會被發現。”
“同居？”羅斌投來迷茫的眼神。
“雖然我們都知道是我隻是在你家裏住而已，但是在別人看來不是這樣。”張先生抵不過羅斌那副“那是怎樣”的表情，輕咳了下，接著說道，“附近的鄰居都認為我們是同性情人之類的關係。”
羅斌爭辯道：“可是我跟對門的大嬸說了我們是兄弟……”
張先生坐的筆直，眼睛從上往下俯視他，“可是你當著她的麵，從來都是叫我張先生。”
“……”羅斌想了想，確實如此。自己不管是在哪，都是叫他張先生的。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隱患，當初應該叫他哥哥的……想了想自己喊哥哥，張先生答弟弟的場景，又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實在是太雷人了。
“情況就是這樣，明天你按照這個地址去應聘。這個紙條上有你需要做的準備，我們的線人說，這次夜總會要招一批內勤，專門做老板的助理，可能會有接觸核心的機會。”
“我需要準備什麼？”
張先生盯著羅斌的臉看了很久，緩緩地說，“穿櫃子裏最右邊掛的那套衣服，然後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翹學的家夥。”
“……”我怎麼知道翹學的家夥什麼樣，羅斌心說。
“你害怕嗎？”
“怕什麼？”羅斌並沒有發抖，聲音也沒有任何異樣。
“別害怕，未必會接觸得到核心的。”張先生說，“你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好自己的身份。如果你不是自己露出馬腳，沒人會把你和12年前失蹤的羅榮平聯係在一起。你明白嗎。”
“我知道了。你們不需要我幫你們得到什麼情報嗎？”這可不像你們的作風。
張先生深深地看了羅斌一眼，掏了支煙含在嘴裏，“當然有，但是是在你的身份沒有暴露的前提之下的。如果那家夜總會真的有販毒生意，那是不可能不露出馬腳的。”他頓了頓，“當然也不指望你剛進去就能得到有用的情報，見機行事吧。”
“嗯……”羅斌垂下眼簾，暗暗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我明白了，那我回房間收拾下東西。”
“好，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肖學斌。”張先生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羅斌沒有應聲。
他管好了自己的房門，背靠在門板上，緩緩地滑坐到地上。他不經常這樣迷茫的，他也不經常這樣激動。
沒錯，心髒嘭嘭嘭地跳動，像是要躍出胸口一般，不能自控。羅斌用一隻手按住胸膛，努力平複那裏因為緊繃而產生的疼痛感，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冷靜冷靜冷靜。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呢？羅斌自嘲的笑出了聲來。
等到手終於不再抖得那麼厲害的時候，他的T恤已經被冰涼的汗水濕透。
傍晚時分，羅斌穿著張先生準備好的那套衣服來到了線人提供的地址，擎天萬豪夜總會。
大廳裏有舞池，有高台，有散台，這個時候已經有了不少的客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時刻不間斷，高台腰肢柔軟的少女不斷地扭動，年輕的身體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顯出青白的詭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