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1 / 2)

步入景怡閣,內中的景象倒和慈煥想象中的一樣,裝飾陳設金光閃閃,奢華耀目,似乎要彰顯出皇帝的派頭。慈煥在一邊的椅中坐下,立刻有宮女奉茶,輕抿一口,頓時覺得清香可口,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味道。

“這是什麼茶?”慈煥好奇地問。

“回稟王爺,是前些日子景國進貢的‘姑蘇燕’,陛下特命下臣送過來給王爺嚐嚐。”

聽那女子自稱“下臣”,慈煥不由抬頭端詳起眼前的女子:“你是……”

“下臣藍可沁,蒙聖恩賜封昭容女官一職,隨侍陛下左右。”那女子看起來纖瘦文弱,清秀的五官和溫柔的聲音給人以纖塵不染的感覺。也怪慈煥方才沒有細看,宮女和女官的紋飾一為桃花一為茶花,那女官是十六瓣的紅茶花,想來的確是四品的昭容。

桓國的後宮製度很有意思,祖製規定後宮不得幹政,但又有“女官”這樣特殊的存在。按例後宮以皇後為尊,隻有皇後的紋飾是二十二瓣的白色茶花,皇後以下有貴妃、妃、昭儀、昭媛、修儀、修媛、充儀、充媛、婕妤、舞涓、美人、才人、榮華、選侍,其中東西兩宮皇後加上貴妃二人,妃二人,昭儀、昭媛、修儀、修媛、充儀、充媛、婕妤、舞涓、美人、才人、華、選侍各一人,共十八人,與大臣一樣從一品到從九品。而女官隻有三個品級,四品昭容、五品修容以及六品充容,與後宮嬪妃的稱號非常相似,但人數並沒有限製,所擔當的職位基本都是皇帝的“女秘書”一類,可謂是大臣之中唯一的女性。當然,女秘書這個職位通常都會引人遐想,而女官作為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自然免不了被後宮和群臣懷疑,就算是清白的也會落個不清不白的名聲,所以曆朝曆代冊封的女官少之又少。

“藍昭容的父親是……”慈煥對眼前這個女官升起了濃厚的興趣。

藍可沁似乎明白慈煥這樣問的原因,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下臣的父親姓藍名正清,不過是一名從七品地方小吏,王爺應該從未聽說過吧。”

慈煥“哦”了一聲,心想:別說是七品地方官,就算是京官我也隻聽過幾個名字,沒一個認得呢。

正尋思是不是該繼續問下去,突然聽得外麵的通報“皇上駕到——”,慈煥和藍可沁連忙跪下接駕。

“臣弟參見皇上!”

“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吧。”沉靜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出現在慈煥上方,“除了藍昭容,其他人退下。”

慈煥站起身,望著眼前的這個皇帝眼神中透出難以置信——眼前的這個人身著金色繡以曇花的皇帝朝服,發髻高梳、鳳目薄口,眉目間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但是,她是個女人?!慈煥倒吸一口氣,心裏直罵:該死的陳嵐企,為什麼沒告訴我這個皇帝是女人?

“小三兒,怎麼了,才幾個月沒見就生疏成這樣子?”女帝招手示意慈煥走近。

“臣弟隻是……隻是……”慈煥一下子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對著個陌生人訥訥地說不出話。

“看來生了一場病,我家小三兒變了許多啊,長大了,跟我也不親了。”女帝接過藍可沁遞來的茶水,邊喝邊說。

“皇姐~~慈煥乍見皇姐,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感慨,無從說起啊,並非、並非……”慈煥緩過神來,繼續投入角色。

女帝“嗬嗬”一笑:“嚇到你了?看來是病沒有全好,看你頭上一會兒就出了這麼多汗。”說著,拉過慈煥,掏出自己的絲帕溫柔地將慈煥額頭的汗抹去,“自從父皇駕崩,你我已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難道姐姐會為了這麼點小事生你的氣嗎?”

“皇姐……”慈煥脫口而出的一聲輕喊,帶著些些撒嬌的味道。

“你啊……什麼事情都不上心。”女帝似怒似嗔地瞪了慈煥一眼,“這次的事情我已經嚴辦了傷你的嚴家父子,至於怎麼處置還要看你想怎麼辦。”

“嚴家父子?”慈煥聽出這些人必定是和自己受傷有關,但又不知道怎麼回事情,一抬頭,目光與藍可沁相觸,卻看到了她眼中明顯的鄙視。

“哦,我倒忘了你是頭受了傷,得了失魂症。可沁,你將整件事情說給王爺聽。”女帝拉著慈煥坐在身旁,轉頭對藍可沁說。

“微臣遵命。”藍可沁站到慈煥麵前,“元宵那日,王爺帶同府中幾位好友一同在城中賞燈,不知為何半夜突然造訪翰林院嚴舉大人家,不料嚴大人和小嚴大人恰巧不在家,令王爺非常掃興,在嚴府發了一頓脾氣就走了,小嚴大人回家後發現嚴小姐受了傷,府中物件有所損壞,一時衝動偷入王府將王爺打傷。嚴大人、小嚴大人、嚴小姐至今仍被皇上囚於刑部大牢。”

慈煥一下子聽明白了,也就是一個“衙內調戲小姐,兄長奮起狂扁”的故事嘛。但是原來那個靜海王好像不喜歡女人……難道……慈煥想到滿身傷痕的林若水,對整件事情也明白過來。

“我想那天我喝醉了,本想找小嚴大人府上休息休息聊聊天,大概嚴小姐怎樣都不讓我進去。也怪我醉糊塗了,出手不知輕重,冒犯了嚴小姐。此事嚴家其實並無過錯,還請皇姐不要治他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