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地揪了揪胸前的巾子,瞪了他們兩眼,轉身躲開了。
某男還坐在地上,隻有關鍵部位遮了一塊不知道從哪兒抽來的巾子,毫不在意地裸露著大片春光。此時就隨便裹了一裹,站了起來,隨意地道:“你們來了。”
我有點蛋疼。雖然也不需要解釋,但是,他這個樣子,誰會相信我們什麼都沒做啊啊啊啊!
禹敬笑眯眯地道:“尊主,我們方便進來麼?”
他無所謂似的道:“進來吧。”
我忙裹著巾子從側門溜走了。
其實我包的算密實,隻是實在是不習慣這樣和也這樣的他站在一起,還有外人存在。可是我卻沒走,而是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隻聽那禹敬道:“尊主,她……”
他道:“不礙。”
各自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有人出聲,這次是管文:“尊主,盤古洞天裏出現的土地越來越多,這不知是個什麼征兆。”
他道:“那些都是吾的分身。吾的真身已經與盤古洞天血脈相連,肉身便產生了這些精魅,不需理會就是。管文,禹敬,有什麼,就說罷。她無礙的。”
最終,禹敬道:“好吧,尊主。西戎百煉突然出世,北王厲蒼在下界攪起了軒然大波。尊主,真的不用去看看麼?”
“不必,讓他們去鬧。”
“可是他畢竟是尊主的……”
“管文,千萬年中,能羈絆的已經越來越少。若說子嗣,一個男人,一年之中可以留下無數子嗣,留下的,也就是自生自滅罷了。唯母族有孕生養育之恩。所以父係血脈絕不是一種羈絆。吾一直也不曾追隨過他。”
“是……可是,朱弋娘娘,好像也卷入了這場糾紛之中。”
“哦?阿婭呢?”
“這,恐怕要尊主自己去看看了。”
阿尉沉聲道:“你們的意思,還是要我們自己去看看吧?”
於是又沒人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他在裏麵叫:“阿語,進來吧。”
我推開門,貓了進去,被他一把逮住。
他且笑且道:“做什麼偷偷摸摸的?”
我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覺得他有點不一樣了。說不上哪裏。大約是額心,有一點金光瀲灩,可是仔細看,又大盛,有些刺眼。隱約覺得,他好像突破了某種東西,可是……是什麼呢?半神,如果突破了,豈不是就飛升了?
但是他又沒有渡劫……
“……想什麼呢?”
我勉強推開他,道:“沒有。阿尉,什麼時候出去?”
他看了我一會兒,抿了抿唇,道:“恐怕我是出不去的。阿語,可能隻是勞你去給我看一眼。如果可以輕易得到大夏龍脈,你可一試。不然,就再等我一等,等我和你一起出世去奪。”
我有點發怔。隱約想著他剛剛化形沒幾十年,也許裏頭還有些什麼緣故阻礙。於是我道:“嗯,我去把胖胖和娃娃召回來,一起去。”
他道:“可以。”
我心裏突然堵得慌,隻覺得我們的互動都變得奇怪的很。以前分明不是這樣的,我會撒嬌,他會縱容。並且我知道他疼我。不會像現在這樣,說每句話的時候都要多想一想。我想我們之間好像有了點距離。
“阿尉。”
“嗯?”
我張了張嘴,道:“沒什麼。我先去和青女他們見一麵,然後準備一下就要出去了。阿尉,你要不要一起來?”
他道:“不了,你去。”似乎是想了想,他又道:“闖禍可以,但是別讓我等太久,早點回來。”
我終於又笑了,點點頭,道:“嗯。”
他看了我一會兒,道:“阿語,你喜歡這裏麼?”
我道:“喜歡。”
他道:“那好,以後我們住在這裏。”
我愣住。
他說,你喜歡桃園,喜歡玉脈,都可以。阿語,我們可以定下來了,再不用像以前一樣居無定所,總是分離。
定下來了。
我傻不拉唧地頂著一頭罕見的薄汗出了門,穿過桃花疊嶂的園子,還回不過神來。
眼前的靈河柳岸下,有二男一女正在談笑風生,他們眉眼之間盡是自信和欣喜。
“阿語?”青女帶著笑回頭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怔,道,“怎麼了?做什麼去了?怎麼臉色這麼蒼白,出了這麼多汗?”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隨便用袖子擦了擦汗,道:“我……沒事。你們在商量什麼?”
青女的手不由自主地搭上我的脈搏,我想退。
阿雷王子低斥道:“阿語!”
阿石道:“是不是阿尉欺負你了?”
我隻得伸出手,乖乖地讓青女搭了脈搏。青女說沒事,我也鬆了一口氣。我道:“沒事呢,可能是有點不適應……”
阿石笑道:“那怎麼這副樣子?按說這裏靈氣這樣充沛,你不紅光滿麵就算了,怎麼還一臉虛弱?”
我勉強笑道:“我,我可能有點不習慣……這火焰山熱得要命,出來太舒服了,所以我反而有點渾渾噩噩。”
阿石哈哈大笑:“你啊你,境密還說我凡心重,我看你更像一個凡人。”
我笑了笑,沒說話。一回頭,卻看到阿雷王子和青女都看著我。青女滿目擔憂,阿雷王子目光深不見底。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什麼時候出去。阿石死活要去找阿尉喝酒,我便讓禹敬帶他和阿雷王子去,而我和青女則沿著河邊慢慢溜達,消遣,也等他們。
青女一直沒說話,後來,終於出聲道:“阿語,怎麼不跟他們一起去?”複又笑道:“我記得你是最好熱鬧的了。”
我道:“少不更事的時候頑皮一些……青女姐姐還笑我。”
青女笑道:“說起來,你也是寂滅的人了,確實該和以前不一樣。”
我蹲下來,望著水裏的倒影。半晌,青女也沒有開口問,隻靜靜地陪著我。終於,我道:“青女姐姐,如果修為差太遠,怎麼辦呢?”
青女一怔,道:“自然是努力修行,以期能並駕齊驅。”
我苦笑,道:“如果他永遠比你走得快呢,不管你怎麼拚命,在你沾沾自喜的時候,卻發現他又到了一個新的,你無法仰望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