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眯起眼睛,最終,開口道:“據說我誕世時曾恰逢仙人臨凡,除此之外,別的沒有了,年歲太遠,我也不記得了。”
說完,我略一頓,轉身走之前,道:“盤管今,今後沒有要事,不要叫我。”
於是我揚長而去。
在桃族逛了一圈,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女越說得含糊,然而,桃族確實存在嚴重的分裂。大抵來說,可分為兩派,一派是以昔日之王越聖為首,越聖死守著傳統,期盼著桃王回歸。而另一派則以桃魁華聖為首,相對較為激進,華聖這些年為了桃族的生息疲於奔走,主張盡一切可能光複桃族。其中包括討好司戰帝君的愛寵,不負責任的桃王。
原本都是為了種族生息,不知道為什麼兩派卻掐了起來。女越相對溫和,華步步緊逼,現在優劣已經很明顯。但是勢弱的女越派既不願意桃族在這鬥爭中真正變成一盤散沙,但還是死守著信念不肯放。
至於元祖桑初,她已經不插手內務,隻保桃族安寧。畢竟她已入魔。
雖然記不起來我和桃族有怎樣的糾葛,但這個狀況,讓我隱隱有些內疚。
當天晚上,空曠的越聖殿,涼風暖玉,清風習習。絕色美女本來在玉榻上安睡,卻突然驚醒。
我赤著腳,披頭散發地站在她麵前。想了三天,我終於下了決定。
“娘娘!”女越大驚,嚇得摔在地上。
我低聲道:“明天是花神會。”
她道:“是。”
我眯起了眼睛,道:“送我入禁地。”
“娘娘?”
我笑了,俯身扶了她起來:“聽說,我昔日在禁地結嬰。”
女越慢慢地平靜下來,低聲道:“娘娘可以放心,這次雖然沒有南王陪伴,但有元祖桑初在,一樣可以事半功倍。”
我從越來越長的睫毛裏看了她一眼,嘴角噙著笑意,低聲道:“越聖,我曆劫下世,封印未解,此時便選了信你。若是你辜負了我,我會將你挫骨揚灰。”
女越出乎意料的平靜,望著我,淡道:“女越絕不敢有二心。隻恐此去,瞞不得華聖。”
此時我隻感覺身後的龍鰭在隱隱發燙,封印未解,暴戾的情緒卻已經先複燃了,我笑道:“瞞不得又如何,什麼時候輪得到她管我的事情!”
話已至此,女越再不多說。
於是三更半夜,桃靈本都在安睡中,不多時便被越聖銳利的靈光驚醒。她拉著我升上半空,直直朝禁地而去。
“越聖!”
身後隱隱有人追來,分為兩股力量,來意一善一惡。當頭那批以瓊姑為首。
女越拉住我,頭也不回地大喝道:“擋住!”
當頭就有劇烈的威壓罩下,我認出那是屬於牡丹王盤管今。女越隱隱不支。
華追了上來:“女越!”
瓊姑欲擋,但被華身後的桃女擋住。
我的背脊開始發燙,劇烈的,幾乎要灼燒我整個靈魂!
女越與我交握的手也被燙,驚訝地欲回過頭:“娘娘……”
盤管今追了上來:“桃王!”
刹那間暴戾的龍魂徹底蘇醒,從我的血肉裏長了出來,依稀間腦海中閃過一些淩亂卻清晰的片段。
在盤古洞天荒蕪的天地。
在斷崖邊。
在我下落的風中。
在,我的眼前……
那雙羽翼不斷地張開,張開,張開。帶著那令風也要扭曲的力量,強大,卻溫暖。帶著火星,由紅變金,比太陽更加耀眼!
“啊——哈!”
仿佛拆裂骨頭一般,痛,卻暢快淋漓!一雙幼嫩的翅膀,從我身後伸了出來,昭告著老娘從此進化成半條母龍……
一股溫和卻強大的力量落在了額頭上,好像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空間。
腦海裏突然閃過某些纏綿不休的片段。有人在我耳邊喘息,低聲道:“我把,盤古洞天的禁製,給你一分……”
那禁製的力量,便落在了我的額心,強悍得近乎虛無的力量,迅速將盤管今的威壓震了出去,天地變色!
待風聲平息,女越腳下一軟,差點摔了下去,被我一拎拎了起來。
“娘娘?”
我沒有注意到她,撲閃著小翅膀,抬頭,看向滾滾的雲層,露出一絲微笑。
被火紅的盔甲包裹著的人,落在了我麵前。我微微顰眉,不大喜歡他穿這麼騷包的紅衣服,更討厭他這麼耀眼。
頓時,倒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女越喃喃地道:“尊主……”
我淡淡地道:“我要進禁地。”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手裏搭著一根小白綾,和一隻小額簾,在他手中顯得很小,遞給我,道:“這是你的,收好。”
我收了那白綾,擺弄了一會兒,突然他伸了手過來。我微微踮起腳,自覺地抬起下顎,讓他給我把那簾子戴上。
正欲功成身退,突然腰身被人抱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挨。
“……喂。”
他道:“哦。”
“?”
他微微偏過頭,抱了我起來,道:“我送你去。”
於是,瀟灑地把一大群人撇下,把我帶走了。我自覺沒臉見女越,也不敢吭聲。
落在那禁地上空,一切都靜了下來。我撲簌著背上新長出來的小東西,道:“這,這個……”
他笑了,伸手摸了摸,手指碰到,那小東西竟然奇敏感,我不由得畏縮了一下。他道:“怎麼?”
我道:“有點奇怪……我明明是人來的。”
他還想伸手摸,被我避開了,於是他也不勉強,淡淡地道:“那是你的封印已經解開了一些,不要緊。”
見我還是惴惴,他拉了我過去,讓我正視他,認真地道:“既然修行,那肉身自然不重要。有翼,隻比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