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0:祝融的老窩(1 / 3)

我於是知道了,那鈴叫聚魂鈴,是我在攻擊她的時候她用來振傷我的元神的。但不料阿雷給我擋了一擋,重傷他便……

那盅裏似乎養著個什麼強大的蠱王,助她修為大增,單槍匹馬衝進我家把我劫走。而那破鈴似乎還有卸靈的作用。她就是憑著這兩件物件的短暫作用,趕在我孩子的爹出征去的時候,用了點手段,登堂入室的。

我心想,沒了寶物,你丫就是個廢物。

正想著,祝融突然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一驚。沒想到他長得這麼……平庸。和烈風之王一摸一樣的五官,可是他的樣子極平淡,連烈風之王的那份銳氣和霸氣都沒有了。就那張臉,和那個如沐春風的笑容,看著,就像是街頭幫人寫書信謀生的傻書生。

他笑道:“鈴兒,這次你立了大功。其他的小玩意兒,就賞你了。”

阿鈴垂首道:“是。”

說完,她磕了個頭,就起身出去了。

我心裏有一百個念頭不止,最多的一個,卻是,如果當初我狠下心來殺了那小賤人,或許今天阿雷就不會死。而且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何執意殺阿雷,這麼輕巧。難道在她心裏,殺死阿雷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隨便嗎?

但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要死!

因懷著恨意,我連祝融也不怕了,動了動腳踝,我笑道:“喲,我該叫你什麼?祝融上神?”

對方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道:“薑兒,莫胡鬧。”

我淡道:“我已轉世,肉身不再由你而生,元神也不再是你的女兒,也再也沒有半點女薑的記憶。所以你大可不必這樣叫我。”

他道:“哦,那你是誰呢?”

我笑道:“我是司音真君,桃族之王,烈風氏六巫祖,共工轉世之母,司戰帝君未過門的帝後。我有許多個身份,但都和你,半毛關係也沒有。”

他亦笑了,道:“好吧,我的薑兒。既然你執意如此。”

我沉默了一回,道:“你把我弄到這兒來,到底想要怎麼樣?”

祝融斜睨了我一眼,道:“既然你說你已經和吾沒有關係,那自然,你就是敵王之婦。吾帶你來,還能是為什麼呢?”

我看著他不說話。

他慢慢地走向山洞洞口,我發現這大約是個立在半山腰的山洞,而且海拔不低。他背對著我,道:“苗民無辜,淺帶兵攻入苗地,使九黎之民流離失所,淪為俘虜,家破人亡。吾雖已經被抽去神骨,但既然居於苗地,受苗人之恩,便不能看著淺作踐三苗之民。兩兵交戰,你是司戰帝後,現在自然是吾的俘虜。”

我頓時作嘔,若不是我了解此人的秉性,恐怕也被這副道貌岸然的德行騙了去。我冷道:“你抓了我來也沒用。我一非將二非探,你抓了我,沒有任何用處。”

他笑道:“薑兒,聽聞你已經開始涉入軍事,怎麼還是一無所知呢?”

我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他又道:“你難道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樣麼?淺為了救你,把苗母搬走,苗民積怨,無論是你們境內的降苗,還是吾手中的生苗。首先司戰軍內政就不穩。現在又失去了你這個苗母準許之人,又是唯一一個在司戰麵前說話有分量的理政之後,現在他們是什麼樣子,你來想想看?”

“薑兒,若說淺是一柄鋒利的寶劍,那你便是他的劍鞘,他的鎖。鎖住他的戾氣,免得他過猶不及。”

我道:“不僅僅是為這個罷?”

孰料他又微微一笑,竟是打算全盤托出,他道:“對。但是淺驍勇善戰,入冬時節攻入七黎,雖未一舉成功,卻也毀了吾大半防線。再這樣下去,即使他內政不穩遲早被推翻,七黎也遲早會被攻下來。”

我心想,阿尉曾說過,剩下三黎,至少有兩黎是祝融嫡係。難怪他這樣迫不及待,必須要采取手段了。可是我又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把什麼都告訴我了。這個人一直老謀深算,而且隱藏得極深,這次他不僅以真身見我,還……

恐怕,在他眼中,我已經是一個死人。

果然,他笑道:“吾派你妹將你帶來,好薑兒。苗母的屍身和那逆子的屍身可以拖一拖淺的腳步,等他意識到你已經不在,鈴兒已經把你帶來了。那你覺得他會怎麼樣?此戰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他自己也元氣大傷,何況他還有舊傷未愈。”

我青著臉道:“阿尉不是衝動的人。何況,你敢把自己曝於人前麼?你這個鼠輩!”何況就算他舍得用己身把阿尉引來,難道就不怕阿尉把他一窩端了?還是他要再用俘虜?

他哈哈大笑,道:“薑兒,你說得對,吾不會冒險。又何需冒險?你想,若是吾把你的屍身扒光衣服,懸於城牆……淺會怎麼樣?”

“……”我頓時驚得汗毛直立,隻覺得窮此一生無論經曆過任何事情也未曾如此刻一般怕過。他是要,把我吊死在城牆上?

他慢慢地朝我走來,道:“淺會發瘋。他會變得和死人沒什麼兩樣。為了給你報仇,把你的屍身搶回去,他一定會在元氣未複,軍旅疲憊時,再率軍猛攻。屆時,苗民造反,吾手中的生苗也不惜一切以死相抗……即使不能斬草除根,可這世上,司戰帝君大概又要換人做了。”

他笑道:“吾一定會贏。你知道為什麼麼?因為,吾手下的兵士都瘋了,隻吾沒有瘋。但,你心愛的淺卻瘋了,他手下的人卻沒有瘋。你覺得勝負如何?”

瘋的是頭人,還是軍屬?果然啊,勝負已定。就算我的阿尉再驍勇善戰,也……

他道:“薑兒,去罷。等淺有了動靜,吾就去叫你。”

我試圖做最後一次掙紮,道:“你要我死可以,可是我要阿鈴殉葬。”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隻能不甘心地自己走進了這山洞深處。

一路往裏走,才發現這個山洞深得出奇,似乎打穿了整個山巒的腹部。而且,到處都有禁製。隻有上神才能布下這樣一氣相連的禁製。無論我在哪個角落,隻要我想跑,那就不得不觸動禁製,觸動了禁製,就一定會被發現。而且以我,也對抗不了這樣強大的禁製結界,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