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朱文暉又找到了一個新線索,他興衝衝地跑到況世傑的辦公室,卻聽見況世傑正在對電話裏的人大發脾氣:“你們可要考慮清楚!我不想再和你們討價還價了,不行拉倒,你們後果自負!”見朱文暉進來,況世傑掛了電話,仍是滿臉怒氣。
況世傑對朱文暉的新線索不感興趣,還沒聽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朱文暉很尷尬,正要起身出門,這時,一個漂亮的小姐走了進來,自我介紹是民生公司的法律顧問。
況世傑一笑,說:“你們究竟唱哪一出?剛才我還在和你們曾總通電話,想不到你馬上就到了。”
漂亮小姐也輕輕一笑:“況主任說笑了,我們哪敢在您麵前唱什麼戲啊?我是代表曾總來請您過去吃個便飯的。”說著,她用眼角掃了一下朱文暉,接著叫起來:“朱文輝,是你啊!”朱文暉也認出了她——中學的同桌黃鳳凰。
黃鳳凰極力邀請朱文暉同況世傑一起赴宴,況世傑拗不過美女,便點頭同意了,然後交代黃鳳凰先去外麵車子裏等,自己和朱文暉隨後就到。
黃鳳凰出去後,況世傑嚴肅地對朱文暉說:“我有言在先,你要明白規矩,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吐。這關係到全台的利益。”
況世傑看朱文暉表情緊張,便緩和了一下語氣說:“為什麼我們偷拍民生公司那個節目不播出了?這件事我也不瞞你,因為人家出錢了。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就是這麼個道理。再說我們這也是為台裏創收,於公於私都有好處。”
朱文暉沒想到是這麼回事,他愣愣地站著,一時回不過神來。況世傑歎了口氣,繼續說:“你剛從學校出來,社會上的事還要慢慢琢磨,以後你就會明白的,現在聽我的沒錯。你不是認識這黃小姐嗎?那就利用熟人關係,好好對他們說說,這次完全是因為我們倆據理力爭,才得以將節目撤下不播出。剩下的你就不用多說了,我來辦。”
在酒樓包間,民生公司的曾總端著酒杯,敬了況世傑和朱文暉一杯又一杯,氣氛十分融洽和諧。大家談笑風生,推杯換盞,個個是紅光滿麵。
曾總說:“我們這是不打不相識,以後大家都是自家人啊。放心,給台裏的一百四十萬廣告費,明天我就讓會計打到你們賬上去。至於你們個人的酬勞嘛,我心裏有數。”曾總遞一個眼色,黃鳳凰拿出一個鼓鼓的大信封,曾總接過來,放在況世傑麵前:“這是八萬元,小意思啦,不成敬意。”
況世傑瞟一眼信封,眼睛頓時眯成一條縫,舉起酒杯說:“曾總太見外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宣傳的盡管來找我,都是自己人嘛。”大家端起酒一飲而盡,鬧得很晚才散去。
回來的路上,況世傑興致很高,一路上跟朱文暉講個不停。講他們創辦這個節目的艱辛,也講他們從中能撈多少好處。末了,趁著酒興,況世傑一把揪住朱文暉的衣領,紅著眼睛說:“你說……你說我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容易嗎?要是……誰敢在我的節目組……瞎搗蛋,我……我絕對饒不了他!他……他也絕對在這裏混不下去!當然,你……你不是這樣的……”
第二天,朱文暉沒來上班,況世傑也沒在意,以為他辦什麼事去了。可一連好些天過去,仍不見他的蹤影,況世傑急了,這小子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到底跑哪兒去了?
況世傑讓人到處尋找,使勁兒打朱文暉電話,他的手機卻總是關著。況世傑沒轍了,正要報警,台長卻通知他去辦公室一趟。
從台長辦公室出來,況世傑氣急敗壞,又打朱文暉的電話,這次卻一撥就通了。況世傑對朱文暉怒吼道:“你個兔崽子找死啊!居然敢出賣我?那天你在酒樓幹了些什麼?竟敢偷拍我?!還敢拿到省電視台曝光……”況世傑聲嘶力竭地痛罵了一陣後,接著“嗚嗚”地哭了起來,“我這是遭了什麼報應啊!靠偷拍起家的我,竟他媽栽在你這個無名小子的偷拍上!我的一世英名啊!枉我這麼信任你,完完全全把你當做是我們節目組的一分子,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對得起我們節目組嗎?”
朱文暉不緊不慢在電話裏說:“況世傑,我知道你會這樣罵我。你問我對得起誰?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也對得起千千萬萬的父老鄉親!不錯,我是《打假曝光台》的一分子,但我忘了告訴你,我同時也是省台《特別調查》節目組的記者,這次專門臥底調查《打假曝光台》的情況,是因為省裏的領導早就對你們的問題有所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