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漫漫情路(2 / 3)

“你怎麼啦?”露露依偎著他小聲問。

“沒聽見你媽回來了?”

“我媽回來了怎麼了?她說過不管咱們的事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踏實。”

張皓天想起上一次的經曆,那噩夢一般的情景使他不寒而栗,上次露露偷偷溜進他的房間,他倆關著燈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但她母親回來後大發雷霆,揪住張皓天又打又罵,還朝他臉上吐唾沫,這一次會發生什麼事還真說不準。

果然,外麵的大門關上以後,那個沉重的、硬底皮鞋的腳步聲“噠”、“噠”、“噠”地在整套房子裏響起,張皓天抱緊露露,兩個年輕人嚇得縮成一團。

“露露!露露!你在家嗎?”

母親顯然去了露露的房間,她沒有找到女兒,又轉了出來,那“噠噠”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已經很接近張皓天的房間了,就在這關鍵的時刻,電話鈴響了,皓天想:“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兩個年輕人抱在一起,屏息聆聽。露露的母親拿起電話,粗聲大氣地“喂”了一聲。張皓天在心裏默念,“希梵,希梵,千萬不要是我的”、“希梵,希梵,千萬不要是我的……”他默念了兩遍咒語,可咒語偏偏在這時候失靈了。

他聽到外麵有人大叫他的名字:“皓天呀,你在不在家?電話!”“哎,我在,我在,馬上來!”當他挪動身體的時候,才發現露露的手把他摟得緊緊的,掰都掰不開。

“露露,露露,我去接一下電話。”他湊近露露的耳朵小聲說。

當張皓天擰亮櫃頭的一盞燈,看到檸檬黃色的光線照在露露蒼白的臉上,有一顆淚在她眼角慢慢爬行,那一刹那,張皓天的心像被一把雪亮的鋼刀刺了一下,痛得要命。他雖然不愛露露,但還是很心疼她,知道她內心的掙紮。

他去聽電話,十步遠的距離像走了一千米。電話是汪丁丁打來的,為的是告訴他兩件事,一件是他已經跟諸葛小晴分手了,這件事沒什麼稀奇的,他們已經分分合合好幾回了,誰也弄不清哪一件是真的,哪一件是假的。關鍵是另一件事讓張皓天大吃一驚,汪丁丁說:“這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反正你聽了以後千萬別生氣,我聽人說大魚把你給你媽的那十萬塊錢又要回去了。”

張皓天的手抖得很厲害,他好像聽不懂電話裏的人到底在說什麼。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日光燈煞白的光線刺激著他的眼,他眼前一片淡白色的虛光,什麼也看不見。

接下來他看見了他最不願看見的一幕:他房間裏所有的燈都被打開了,亮得猶如舞台。露露尷尬地坐在床上,被子擁到胸口。一看就知道她下麵什麼也沒穿,她羞愧地低著頭,接受母親目光的拷問。

她母親說:“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穿上衣服回你自己房間去!”

又轉身對張皓天說:“你回避一下,讓她穿上衣服。”

張皓天咳嗽了一聲,隻好裝作要上洗手間的樣子,扭頭走了。張皓天長這麼大,從沒像今天這麼窩囊過。他關上洗手間的門,雙手用力敲著自己的頭,他恨死自己了。他想,明天的日子該怎麼過呀?他還有什麼臉麵再見露露和露露她媽……

第二天上午,張皓天一覺起來就給大魚打電話。家裏電話沒人接,想必她已去了公司。

——大魚,你也太黑了,你有上千萬的資產,還在乎我那十萬塊錢,硬從我媽手裏要回來?

——是我要回來的,還是你媽硬砸給我的,這點我們全公司的人都可以作證。

——沒想到你這麼無情。

——我也沒想到你這麼無恥。

這是張皓天跟大魚的最後一次聯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已脆弱到像紙一樣用手一捅就破的程度。張皓天手裏拿著電話,感到傷痛欲絕,他想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大魚恨他,露露媽恨他,死去的小月恨他,露露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可能也在恨他。他躺在床上一遍遍地過著電影,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一個個從眼前走過。他最心疼的人已死去,最愛的人已成仇人。他怎麼辦?是開門去見她們母女?還是就此在床上懶下去,永不見人……他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那一覺睡得可真長啊,整整睡了二十四小時,醒來後,他又是個新人了。

猜猜我在哪兒

那天晚上,李爽發現一向埋頭做活兒的花裁縫,突然往臉上擦了許多玉蘭油。她的臉一下子白了許多,站在燈下都有些不認得她了。

李爽“噠噠”地踩著縫紉機,最近店裏的生意一下子好起來,李爽覺得那是花裁縫帶來的財運,所以她很怕花裁縫離開。她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說:“花裁縫,今兒晚上有什麼行動?”

花裁縫手裏拿著個小鏡子,在臉上左照右照,有一束銀白的光就從她手中飛出去,在屋頂上飄來飄去,像一個夢的空殼,不斷變幻著形狀。花裁縫照完鏡子,神情莊重地說:“是的,是到了該行動的時候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讓我想想……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自己作的孽,最好自己一個人去麵對。”

李爽說:“那孩子也在北京吧?什麼時候把他帶來讓我看看。”

“我兒子張皓天已經長得很大了,他是個漂亮的小夥子。”

“哪個當媽的不說自己兒子好啊?”

“哎,我這可不是吹牛,我兒子真的長得很英俊,就跟那個會演戲又會唱歌的偶像明星潘曉偉長得差不多。”

李爽眼前掠過一個影子。那是幾天前在店門口晃來晃去的一個小帥哥,剛問他一句話,他就跑遠了。趁著李爽一愣神兒的工夫,花裁縫也跑遠了。李爽覺得奇怪的是,她居然沒看到屋門打開再關上,花裁縫是一下子就不見了,就像一滴水在樹葉上蒸發一樣,不留一點痕跡。

花裁縫走在通往“歌如海”歌廳的那條路上。這條路她已經很熟了,每天出去買菜都要順道到歌廳前麵拐一拐,看看歌廳上方偌大的“如海”兩個字。那是她的名字。在她的想象中,那個男人——也就是皓天的親生父親肯定還記得25年前發生的事,也記得她的名字。

那時候,別人都叫她“小花”,隻有他管她叫“如海”。

“我真的能在‘如海’裏找到皓天爸嗎?”

一想到這兒,花裁縫就感到腳底發軟,鞋底踏上涼滑的大理石台階,身體向前衝了一下,差點跌倒。有人上前扶了她一把,問她是找人還是唱歌。花裁縫忙說:“找人,找人。”

服務生又問她找誰,她說:“我找你們老板。”

服務生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問:“你和我們老板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一個親人。”

“什麼樣的親人?”

“你無法想象的親人。”

“那我就知道了。”

服務生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然後將她引進一間密不透風的小屋子裏,說聲“你坐”就退出去了。皓天媽環顧四周的環境,隻見屋裏除了沿牆擺了一圈沙發,什麼也沒有,連隻茶幾都沒有,倒在牆角的字紙簍裏,發現了幾枚用過的避孕套。這使皓天媽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聯想。另外一個發現就是,這間屋的牆角好像有一隻攝像機探頭,皓天媽雖弄不懂那是什麼,但她隱約感到她在這間屋子裏的一舉一動可能都是被監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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