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架燉臘肉都要放土豆,這土豆與我們常吃的土豆不同,怎麼煮都不糊湯,煮不“趴”,煮上幾個小時還有嚼勁。臘肉火鍋中放一些野菜也是滿好吃的,常放的野菜有地白菜、蹦芝麻葉子、槁本葉、山馬齒莧等。
除了吃臘豬外,另讓人難以忘懷的就是土雞火鍋。這土雞是田家山土雞,是神農架的拳頭產品,個大,味鮮,產雙黃蛋。雞也是吃了百草的,雞味與城裏飼料雞大相徑庭,也放土豆,用本地豆瓣醬炒後再燉。有一家土雞餐館是我經常與當地好友小酌的去處,什麼也不要,就一隻土雞,再加些山菌、青菜、樹耳,三五好友吃後,也就幾十元。逢有外地來客找我,也大多以土雞待之,沒一個不叫好的。不過當地有一習俗,雞頭需給貴客吃,因此一隻雞頭奉去奉來,都不敢吃。你說我是貴客,我說你是貴客,顛來倒去後,雞頭沾了一桌人筷子上的口水,最後才被一致推舉為貴客的人所接受。此乃一陋習也。還聽說當地常用山牡丹的根和皮煮雞,大補,味佳。
蕎麥是很苦的,蕎麥粑也是過去年代吃的一種食品,可我在神農架吃蕎麥粑,卻吃上了癮。原來,神農架人對付此麥的苦自有辦法,就是摻蜂蜜。蕎麥粑端上桌,旁放一碗自產的蜂蜜,沾上去吃,那味是奇異的。這蕎麥粑絕對是養身之物。
有幾回吃野豬,不太好吃。有一回吃了果子狸,涼拌的,也不好吃。那時還沒發生非典。
一次去紅舉鄉,途中經過一店,店主端上一鍋肉,沒吃出味來,也沒問,最後喝湯,覺甚鮮,追問一番,店主才不得不告訴我,是麂子。其他人都知道,隻瞞著我一人。吃了又不能吐出來。後店家解釋,說是此麂子不是打死的,是下雪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死的,這是我唯一感到羞愧的一次,作為一個環保主義者,我隻能說對不起了。麵對一桌客人,摔筷而去,又不是我陳某人的風格。現在想來,實在是助紂為虐了。
這兩年我去神農架,因了旅遊,現在神農架的土菜是名聲大振了。我當年在那兒掛職深入生活的時候,土菜還沒有開發,處於自然狀態。現到青天袍——那裏是遊客吃飯的地點,幾家土菜館什麼都有。真像是第二次發現神農架了。什麼野花椒葉、花牛兒腿、玉簪花葉包蕎麥粑。野花椒葉涼拌、下火鍋,那真是絕了!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菜,一大桌,那可真是大飽遊客的口福。
吃在神農架,吃在一個土字,我不希望再有吃野生動物的事。神農架是植物的王國,開發野菜,是神農架最有前景的陽光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