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也是合情合理,我就沒說什麼,送她上了火車。在上火車的一瞬間,她見我在那兒哭天抹淚,卻笑嘻嘻地說我現在是大孩子了,不能哭,還裝模作樣要跟我握手。我隻好擦幹眼淚跟她握手,沒想到,在她和我握手的一瞬間,我卻感覺她塞了一個小紙條在我指縫裏。我很驚訝,發現她嚴肅地看著我,做了一個不易讓別人察覺的手勢,示意我現在不要看,等回家再看。我還想說什麼,她卻用力向我揮揮手,跳上火車,轉眼間火車就開了……
“我匆忙回到家,展開紙條,發現紙條上寫著一句話,說她這次要是平安回來,那自然一切照舊。要是她這次一去不複返了,我要趕緊找個人嫁出去,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她在信末特別囑咐,讓我看完後將紙條燒掉,跟誰也不能說。
“後來,我媽媽果然沒有回來。我當時翻遍了書房,想查查她燒掉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找了半天,才發現她燒掉的是我姥姥以前在大興安嶺勘探鐵路時寫的一些工作日記,以及一些舊文件。另外,我還發現中國地圖冊上關於大興安嶺那些全被人撕下來了,應該是她臨走前撕掉的。那時候我就明白了,大興安嶺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這件事先是把我姥姥陷進去了,然後又是我媽媽,我又沒有兄弟姐妹,接下來肯定就是我了。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死守著我們的老宅子,連一天都不肯離開,就怕收不到信。果然,在上個月,我終於收到了一封信。”我吃驚了:“啊?又一封信?!這封信又是誰發的?”她古怪地笑了:“當然還是我那個失蹤的姥姥。”我驚道:“你姥姥?那信是寫給誰的?”她說:“這一大家子還剩我一個人,信自然是寫給我的。”我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說:“這……這不可能呀!且不說你姥姥失蹤了那麼多年,就算你姥姥沒有失蹤,好好養在家裏,她現在都多大了,怎麼可能還給你寫信?”
她說:“確實不可思議。但是我等這封信已經等了好久了,那麼多年來,我沒聽我媽媽的話,一直就在等著這封信。”
我一驚,問她:“你想幹什麼?”“幹什麼?”她冷哼一聲,“我必須查出來,到底是什麼人在作怪,在禍害我們家的人!”我說:“你不怕?”她說:“怕?怕有什麼用?他們能找到我姥姥,我媽媽,還能找不到我?這件事情不解決,我就是跑到天邊都沒用!”我遲疑了一下,問她:“你媽媽臨……臨走前囑咐你,這件事情跟誰也不能說,你怎麼告訴我了?”她自嘲地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你和我一樣,也無緣無故給卷進來了吧……唉,不說了,說說你吧,怎麼來的這裏?”我苦笑著:“我的事情,簡單得就像一張白紙。說實話吧,我真是平白無故被卷進來的。東家,就是我老板,他在北京前門開了家皮貨店,我是皮貨鋪的掌櫃。有一天,有人來我這裏賣皮子,後來就稀裏糊塗地死在了大興安嶺。他死前,在樹上刻了我的名字。東家派人來了兩次,那兩撥人都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東家這次親自帶著人來追查,我沒辦法,也隻好跟來了。”她瞪大了眼睛:“啊?原來是這樣!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怎麼還敢進狼城?”
我苦笑著:“真就那麼簡單!我要是死在這裏,那可真是死不瞑目了,連個念想都沒有!你看我這倒黴催的我!”
她說:“那你們東家呢?他們為什麼進陰城?還有你說你是跟老絕戶進來的,怎麼後來又分開了?”
我說:“咳,這就說來話長了。簡單說吧,我們本來找了這個老絕戶做向導,沒想到半夜被他給偷襲了,他也跑掉了。我們在老林子裏誤打誤撞,就來到了這裏,結果沒想到,又遇到了他。東家讓人把他捆起來了,讓我看著,然後他們幾個先進了陰城。後來我聽見陰城裏有槍聲,覺得不對勁,又禁不住那老家夥攛掇,這不跟他也進了城。沒想到老家夥比土耗子還麻利,像會打洞一樣,一進這地下就不見了,我這邊誤打誤撞就撞上了你。”
她感慨著:“要說你們東家人多,說不準也懂一些這裏的事情,來這裏也就來了。你們兩個人怎麼進來的?外麵的狼群能讓你們進來?”我得意了:“咳,不就是一群畜生嗎,還能攔得住我們?”她說:“你可別小看那群狼。那群狼可不一般,你就是來一個加強連,帶足火力,都不一定能鬥得過它們!”我說:“咳,人還能跟畜生一般見識,小爺我壓根不跟它們動手!”她更加奇怪了:“你們沒和它們動手?那你們怎麼進來的?”我傲然說:“千裏走單騎,我們順著鐵鏈子一路爬上來的!”“鐵鏈子?”她一愣,也感慨著,“這還真是虎有虎路,蛇有蛇道,沒想到順著鐵鏈子也能爬進來!”我問她:“你又是怎麼進來的?”她明顯回避這個話題,敷衍著:“那封信裏寫了進來的辦法……對,那你有什麼打算?”我苦笑著:“我還有什麼打算,我隻能順著山洞往前走,找到東家,然後跟他們回去,以後老老實實過我的小日子唄。反正這些事情我也不懂,跟我也沒關係,我隻要能活著出去就行了。”她點點頭:“也是……”我猶豫了一下,問她:“你要是在這裏找不到……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