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東漢演義(26)(1 / 3)

永元九年,竇太後崩。上本梁貴人出,不得其死,太後崩,始有言之者,三公奏請貶太後尊號,不宜合葬先帝。上手詔勿議,但尊母梁貴人為皇太後,封梁竦三子棠、雍、翟皆為侯,而梁氏日盛矣。

時班超大破焉耆、尉犁,斬其王,傳首京師。先是章帝初,詔征還班超,而疏勒、於窴王侯以下,號泣不舍,遂複還疏勒。至永元五年,超欲遂平西域,上疏請兵。帝知其功可成,議欲給兵,而平陵徐幹上疏,奮身佐超,帝遂以幹為假司馬,將千人就超,擊諸叛者,大破之。

八年冬,帝拜超為將兵長史,以徐幹為軍司馬,別遣衛侯李邑,護送烏孫使者。先超以烏孫兵強,宜因其力,上言遣使招尉,上納其謀。邑送使者至於窴,適值龜茲攻疏勒,恐懼不敢前,因上書陳西域之功不可成,又盛毀超,擁愛妻,抱愛子,安樂外國,無內顧心。超聞之歎曰:“身非曾參,而有三至之讒,恐見疑於當時矣。”遂去其妻。帝知超忠,乃切責邑曰:“縱超擁愛妻,抱愛子,思歸之士千餘人,何能盡與超同心乎。”令邑旨超受節度。超即遣邑將烏孫侍子還京師。徐幹曰:“邑前親毀君,欲敗西域。今何不緣詔書留之,更遣他吏送侍子乎?”超曰:“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毀超,故今遣之,內省不疚,何恤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

超發於窴諸國兵二萬五千人,攻莎車,而龜茲王遣左將軍發溫宿、姑墨、尉頭合五萬人救之。超召將校及於窴王議曰:“今兵少不敵,其計莫若各散去。於窴從是而東,長史亦於此西歸。可須夜鼓聲而發,陰緩所得生口。”龜茲王聞之大喜,自以萬騎於西界遮超,溫宿王將八千騎於東界徼於窴。超知二虜已出,密召諸部勒兵,雞鳴馳赴莎車營,胡大驚亂奔走,追斬五千餘級。莎車遂降,龜茲等因各退散。

初,月氏嚐助漢擊車師有功,是歲貢奉珍寶,符拔,師子,因求尚公主。超拒還其使,由是怨恨,遣其副王謝將兵七萬攻超。超眾少,皆大恐。超譬軍士曰:“月氏兵雖多,然數千裏逾蔥嶺來,非有運輸,何足憂也。但當收穀堅守,彼饑窮自降。不過數十日,決矣。”謝遂前攻超,不下,又抄掠無所得。超度其糧將盡,必從龜茲求食,乃遣兵數百,於東界要之。謝果遣騎齎金銀珠玉,以賂龜茲。超伏兵遮擊,盡殺之,持其使首以示謝。謝大驚,願得生歸,超縱遣之。月氏由是大震,歲奉貢獻。而龜茲、姑墨、溫宿,諸國皆降。於是以班超為西域都護,徐幹為長史。

超遂發龜茲諸國兵討焉耆,到其城下,誘焉耆王廣、尉犁王泛等於陳睦故城,斬之,傳首京師。於是西域五十餘國,悉納內屬,至於海濱四萬裏外,皆重譯貢獻。超遣掾甘英使大秦、條支,窮西海,皆前世所不至,莫不備其風土,傳其珍怪焉。明年,下詔封超為定遠侯。

超久在絕域,年老思土,上書乞歸曰:“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謹遣子勇,隨安息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見中土。”書上未報,超妹曹大家複上書請,辭意尤為宛至。帝感其言,乃征超還。永元十四年八月,至洛陽,拜為射聲校尉。其九月,病卒,年七十一。朝廷湣惜,使者吊祭,贈賵甚厚。

初超被征,以任尚代之。尚與超交代,謂超曰:“君侯在外國三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任重慮淺,宜有以誨之。”超曰:

“年老失智,任君數當大位,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願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佚蕩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超去後,尚私謂所親曰:“我以班君當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尚屯數年而西域反亂,以罪被征,如超所言。後遂罷西域都護,迎還屯兵。

安帝時,北匈奴複以兵威役屬之,與共為邊寇。長史索班將兵往屯伊吾,全軍覆歿。公卿議棄西域,閉玉門關。鄧太後聞軍司馬班勇有父風,召問之,勇曰:“昔武帝患匈奴強盛,於是開通西域,以奪匈奴府藏,斷其右臂。光武未遑外事,故匈奴複強,至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及孝明命將西征,而匈奴遠遁,邊境得安。宜複敦煌營兵,置護西域校尉,如永元故事。又宜遣長史將兵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強鄯善於窴心瞻,北捍匈奴東近敦煌。”朝臣與勇反複辯難,乃從勇議。但複營兵,未能出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