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告別國中的櫻花(2 / 2)

作為將要離社的三年級前輩,在走之前和學弟們一起小聚一下,鼓勵一番,也算是這種運動型社團的傳統——雖然我是二年級將結束的時候才轉來這個學校的。

和花形並排走著,距離大約兩尺,我不習慣和人靠太近,也許是前世留下來的本能。雖然在球場上難免碰撞,但是其他的時間,我仍然拒絕和男性無拘束的身體接觸。

不過,高貴完美如藤真者,有點潔癖也是應該的吧!

我側頭看了一眼花形,他比平時意外的沉默,走了半段路一句話都沒說,這在平時是不可思議的。

感應到我的目光,花形看過來,給了一個平時一般無二的笑容。

“你好像很傷感的樣子?”我開口問道。

戴著黑框眼鏡的高大男生抓了抓頭,這個動作意外的孩子氣,“有點啊!總歸是在這裏過了三年,舍不得也是可以原諒的。”他回頭看我,“藤真你才呆了一年,感受自然沒有我們深刻啊!”

我笑了起來,“以後還可以回來看啊!又不是永別。”

其實,我一直知道,人們對著離別悼念的,實際上是逝去的時光。

但是如果讓我在時光中永凝,也是無法忍受的吧!十七歲的夏天,就該留在那裏,無論有多麼愛,有多麼不舍。

“說起來,我們就要畢業了啊!”旁邊的花形大約是被我挑起了話頭,索性繼續感歎。

“這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我這樣說。其實,這對我來說,隻是排練過後所需要給予的最後完美演出。

“好容易當上了前輩,一轉眼又被打回原形。”花形笑著說,半帶著抱怨。

“好好期待吧!”

其實,能夠重活一次,也是很好的事情呢!

即使,並非完整的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一開始的時候幾個三年級的還在很煽情地說著些鼓勵後輩的台詞,到後來提議去聚餐唱KTV,一陣鬼哭狼嚎,一群人興奮得將好不容易營造的傷感氣氛掃得一幹二淨。

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啊!我坐在沙發上端著飲料,臉半隱在陰影裏。

那邊三四個人搶麥克風搶得不亦樂乎,我愜意地看著他們瘋鬧,帶著笑意。

鬆本忽然湊過來,“藤真,你也去唱一首吧!”他這話一說,剛才本來吵成一團的一群人忽然都圍過來。幾個學弟還仰著臉,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我作小動物狀。

“幹嘛都看著我?又沒說不唱。”我環視了一下,有些想笑。

頓時兩個麥克風都遞到我麵前,“還是鬆本前輩有辦法,我們老早就想聽藤真前輩唱歌了!”“藤真前輩的歌聲,真期待啊!”“今天真是太美好了!”

……說得這個份上,連我自己都差點以為我其實是微服私訪的天皇巨星。

我接過麥克風,“如果唱的不好,大家要多多包涵啊!”

這句話顯然有些多餘,有幾個家夥已經拿出了錄音筆和相機嚴陣以待,“藤真前輩真謙虛!”

難道就真不怕我是音癡?

選了一首英文歌,我開始唱。鬆本這個人好事,跑到一邊折騰燈光,五顏六色晃來晃去,倒真有幾分在舞台上的感覺。

這一世的聲音比前世的質量好,音域音色都上佳,絕對不存在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的問題。若是前世有這個本錢,我恐怕最少也要當個業餘歌手。

很流暢地唱完了一首歌,一群人鼓掌,有幾個還大叫著“再來再來”。

我把麥克風交給坐在身邊的花形,“還是你唱吧!”

餘人雖然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不過也沒有繼續起哄,氣氛繼續熱烈著,直到一群人東倒西歪地結賬,告別。

花形和我一起步行回去,其實這個地方離家已經不遠了。過了天橋之後,我倆就該分向不同的方向了。

路燈的光暈很明亮,天橋上坐著一個乞丐畫家,長發淩亂汙垢,隻是一雙眼睛意外的明亮。

我走過的時候,多看了幾眼,然後不再回頭。

不過是生活的不同反映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