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睡在書房裏,想著隔壁的他。整夜都很安靜,沒有半點聲響。
藤真,晚安!
情人節那天,我以前喜歡過的女孩子前來找我告白,但是不知為什麼我對她一點好感也欠奉了。我生硬地拒絕了她然後冷冰冰地看著她哭著跑走,感情沒有一點波動。我想,原來麵對自己不愛的人,花形透的所作所為也是一樣的殘酷冷漠,那麼,藤真無論怎樣對待我的感情,也都是他的自由吧!
那段拒絕的話想必被藤真聽到了,於是他取笑我不解風情。不知怎地我忽然很想頂撞回去,我嘲諷地說你喜歡製造溫柔的假象而我卻沒有半點多餘的感情可以應付不愛的人。藤真楞了一下然後尷尬地說原來花形你真酷啊!其實那一刻我想的是,我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你,已經什麼都剩不下了。
知道節日裏的藤真其實是很寂寞的,於是半哄半騙地將他帶到自己家裏,爸媽姐姐都不在,於是我親自動手煮食物——學了快一年,隻因為藤真的手藝根本就是慘不忍睹,吃過一次就不想再試。我很奇怪一個人怎麼可以不挑食到這種程度,好歹他家也是貴族啊!
不過也好,讓我來照顧他,最好是……一輩子。
新學期開學之後藤真越發的忙碌,他很注重培育新人,雖然我們才是二年級,但是藤真顯然不這樣認為。他是那種步步為營算計的滴水不漏的人。我站在他身邊想,也許這年的IH大賽我們可以成功的。
球隊多了個小經理,是藤真的粉絲,其實說整個翔陽籃球隊裏都是藤真的粉絲也不誇張。不過我看到藤真笑眯眯地和小學弟討論的時候,總會有種惡寒的感覺。
他整人的手法是越來越熟練了……
我練球的時候,恍惚地想到,好像藤真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先是海南的牧,今年又多了個仙道,這個人在中學籃球界也算是出挑的人物,招牌的陽光笑容,頂著尖銳發型招搖,我承認我對這種人天生沒好感。
尤其是仙道出現在藤真身邊,顯得分外親熱的時候。果然我討厭死這種自來熟的家夥了!尤其是仙道那種明顯對藤真充滿興趣的目光更令我不安,而且藤真似乎也對他不錯。
很難過呢!就像,你要被人搶走了一樣。
一個周日的下午,我偶然發現新買的籃球雜誌落在了籃球部,順路過學校的時候,便翻了牆進去取一趟。
空曠的籃球館,陽光從透明的穹頂照下來,擦得一塵不染的地板泛著光。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倚靠著籃球架,以一種無論如何都不能認為舒適的姿勢沉沉地睡著,一隻籃球落在不遠處。
心裏忽然有種東西噴湧而出,我不受控製地一步一步走過去,然後,低下頭,以我接近兩米的身高,輕易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是平時我決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他的臉形是秀麗的瓜子臉,五官極精致,肌膚細致得像女孩子。此刻,他睡得很熟了,睫毛覆蓋下淡淡的陰影,淺櫻色的唇微微張開,顯得水潤嬌嫩。
仿佛著了魔一般,手指輕輕撫上他的頰他的額他的眉眼,我盯著那薄薄的唇,心裏仿佛有一隻獸在叫囂,親一下,沒關係的,他什麼都不知道。現在,這裏隻有他,隻有我,沒有籃球,沒有阿牧和仙道!
你不是在夢裏遐想過很多遍親吻的這一刻嗎?順從自己的心意吧!就這麼一次。
我俯下頭,慢慢地靠近,輕輕地觸碰到的那一刹那,美好得仿佛電流通過,從心底透出一股酥軟麻痹感。我雙手支撐在他頭部的兩邊的籃球架上,生怕自己昏倒。
他的唇涼涼軟軟,沒有味道的果凍,卻是難以描繪的甜美。
我小心地觸碰著那形狀姣好的唇瓣,胸腔好像忽然被抽去了一部分空氣,有點輕飄有點微痛,就像小時候偷偷去摘鄰居家成熟的杏子,心驚膽戰而又誘惑難當。
藤真的睫毛微微翕動了一下,我驚慌失措地跳起來,以為自己是登堂入室卻被忽然回來的主人抓個正著的小偷。但是他隻是皺了皺眉毛,又繼續沉浸在夢鄉裏了。
他夢見的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