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的鈴聲催命般地響起來，我往前衝的身形頓住，籃球落地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還差一分！我懊惱地想，如果能快一點衝破防守，完全可以在最後關頭反敗為勝啊！為毛人家三井就有命裏安西教練當貴人從而最後關頭爆SEED獲得冠軍，而我就隻能黯然銷魂地看著籃筐近在咫尺卻時間無情歸零。
輸球不輸陣，我拍了拍手示意那群差不多精疲力盡的家夥集合。海南的人統統鬆了一口氣，場外是沸騰的掌聲和歡呼聲。海南大附屬在苦戰一場之後，總算保住了神奈川的第十六年霸主地位。我恨恨地想，再給我一秒鍾，就一秒！讓你們統統笑不出！
“下次贏回來就好了。”我招呼隊友，用眼神告訴他們，都給我精神一點！雖然我自己也覺得差不多快到極限就要倒下去了，不過至少得撐到雙方握手告別完畢上了打道回府的校車再裝屍體不遲。
“全國大賽，一起努力吧！”離開的時候，阿牧叫住我，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我瞟了他一眼，眼角一挑壓低聲音隻讓他一人聽見，“是啊，阿牧你可一定要撐到被我重新修理好好□□的那一刻呢！”
阿牧作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臉上寫著“不和你計較”。
———我是縣大賽結束藤真隊長氣壓低迷翔陽人人噤若寒蟬的分界線———
我坐在校車最前一排，雖然身體累得都快動不了本該立刻挺屍進入黑甜鄉補滿狀態，不知為何卻毫無睡意。繼續回想剛才的比賽，但是最終也隻能歸結於人品上的一步之遙——一秒鍾之外就是天堂，可惜我已墜入地獄。
忽然一隻手指在我麵前晃了晃，我順著看過去，卻是笑眯眯的吉野教練。“教練，有什麼事？”
中年大叔忽然扯起嘴角扮了個低級鬼臉，“藤真，不要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嘛！那個什麼兵法說，勝敗乃是常事！而且我們好歹也是進了全國大賽嘛！”
我揉了揉臉頰，難道我現在看起來很沮喪麼？深呼吸，微笑，“沒事，我就有點走神而已。”
吉野教練笑眯眯，“我就說呢，像你們這種年齡，本來就是應該熱血萬丈屢敗屢戰來著，怎麼可以一點算不上挫折的挫折都受不起！”
屢敗屢戰……教練，請問這是什麼意思？我頓時黑線滿頭。
—————我是此刻翔陽眾人皆夢周公去藤真隊長也閉目養神的分割線—————
回家後放了一缸熱水泡澡解乏，正在玫瑰的淡香中昏昏欲眠的我，忽然被一陣鍥而不舍的電話鈴聲整的睡意全無，我惱怒地一頭紮進水底想假裝沒聽見。結果卻是我半小時之後終於被執著鈴聲打敗不得不從水裏爬出來以至於沿路滴滴答答地板上一片水漬。
“摩西摩西？我是藤真。”我提起話筒心想如果是花形仙道之流，立刻就先痛斥一頓再說！打斷人沐浴的罪過比擾人清夢更加不可饒恕！
電話那邊出乎意料地是一之瀨，這位從去年冬天就沒再出現過的學長。“藤真嗎？吉野教練出事了，現在在醫院。”
我一驚，“是怎麼回事？”
一之瀨的聲音沉重，“肝癌，已經是晚期了。”
第二天帶著一群部員趕到醫院的時候，吉野教練精神倒是不錯，依舊是不良中年式的和我們打招呼，“喲，少年們都來了啊！”
一之瀨站在病床邊，這是我半年後第一次見到他，比以前瘦了些，多了些書生氣質。
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吉野教練這種情況，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見麵的時候反而不知道說什麼，由著不良中年繼續東拉西扯地講笑話，滿屋子反而是這個病人的笑聲最多。
探病時間有限，很快護士小姐就清場趕人。一之瀨和我並肩走出去，到走廊上停下來，不約而同地，我們同時歎了口氣。
“學長和教練平時關係很近嗎？”我有點奇怪他一個退部的球員，居然第一時間知道教練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