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難以逆轉的宿命之傷(四)(3 / 3)

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走到這裏來。

依稀記得,豐玉輸球的那一刻,自己狂奔而出,把所有的責難的挽留的失望的痛罵的聲音都留在背後。

喘不過氣來,隻想拚命地跑,擺脫……噩夢!

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麵對哪一個人。

是撫著他的頭,慈和地說著“南,我一直以你為榮”的北野老師,還是從小一起打架一起流血一起為著籃球拚命的岸本,是在賽前含著淚,對每個人說“一定要贏”的隊長,亦或者,是那個有著翡翠般的綠眸,卻無情打碎了他們最寶貴夢想的俊秀少年?

南在街道上狂奔,也許撞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等到他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暮色蒼茫,南揉著眼睛,發現對麵是一家醫院。

他看到穿著翔陽隊服的一群人從醫院離開,沒有看到那個打碎他們夢想的罪魁禍首。

南呆呆地坐在柏油的路邊,腦子裏似乎什麼都沒了。

他究竟為什麼會走到這裏來?

直到眼神銳利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了他麵前,帶著怒氣的質問,“你來做什麼!”

不用說,這是那個藤真的朋友。他們有理由對他發火,甚至痛打他一頓為藤真報仇。

南嗬嗬地笑了起來,真多的人關心他啊!

南心想,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的什麼都有,相貌家世天賦朋友一樣不缺,很容易地就活的比世上大多數人都要好。

隻是我們又有什麼錯!我們隻是想要打籃球,隻是不想北野老師離開,我們,隻是想贏而已!

他聽見這個看起來銳氣而霸道的男人不屑地說著二流球隊,然後南暴怒起來,撲上來就要動手。

他的豐玉籃球,他的北野老師,他的RUN&GUN,才不是某些心懷莫測的人說的二流!

誰敢汙蔑,就……殺了誰!

讓南心驚的是,他完全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對方沒有認真地就輕易掀開了他的拳頭。南和岸本都是從小打架著長大的,在那一帶基本上無人敢惹,甚至他們還專門去學了空手道。

南重重落在草叢裏,頭上有什麼熱熱的濕漉漉的滴下來,南伸手摸了一把,是血。

南抱著頭,無聲無息地。

他一直坐在草叢裏,頭發上沾著一根草葉,血沿著頰流下來然後幹涸,南就像沒了知覺一樣,呆呆地坐著,看著天色從垂暮到深黑到星子滿天再到曙光微白。

南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是他更不知道做別的事有什麼意義。

天亮的時候,岸本就像從天而降地站在了他麵前,有點氣喘籲籲地,頭發也淩亂,他說,“你小子一整晚做什麼去了!北野老師走了你知道不知道!”從小到大,岸本總是能第一個找到他,即使在他最狼狽的時候。

南被拉著站起來,表情依舊呆滯,曾經那麼難過痛恨得甚至不許任何人當麵提起的事,在無可挽回地變成了現實之後,人反而麻木得連表示傷感的語言也消失了。

“昨天晚上我們送北野老師上了車,老師還遺憾說怎麼南沒有來。”岸本捏著拳頭,“南,你這家夥究竟在想什麼!”

想什麼呢?

無論人怎麼想,現實之手總會毫不猶豫地刻下深深的傷痕!即使拚盡全力去推拒,去反抗,終究還是無法改變。

你選擇了這條路,就同時選擇了這條路上的荊棘。

我們把這種傷痕,叫做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