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自有故人知 相逢何必曾相識(1 / 3)

靳騰

現在想起來很後悔,我竟然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名字。

我們共事三年,她是個很好的拍檔,可是兩年前她說不想幹了,接著不告而別,也是,做我們這行的,有這頓沒下頓的,有出路還是找別的出路比較好,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出有什麼比偷東西更適合她的。所以我沒有像她一樣,我熱愛我的職業,說不定有天我會碰到她。

兩年零三個月,我從來沒有特地做過什麼,可是我知道我一直在找她。

五年零三個月前,我已經是這行裏的老手。那時候,我接到一單生意,有個老板出了一個很好看的價找人偷一顆珠子,地點是廣元客棧,對象名叫豹子匪。從神龍閣跑出來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隻是偷顆珠子,我很有把握。可是那天晚上我失手了,因為我遇到了我後來的拍檔。我不知道她要那顆珠子做什麼,可當我要下手的時候,她的的確確先我一步帶著珠子跑了,她的手法不怎麼熟練,可是身手很好。很奇怪,那時候我竟然沒跑路,而是追了上去,不對啊,真的太不像我了,我不是那種愛糾纏人,可是我真的追了上去,她的輕功很好,把我甩了很遠,可是我不擔心,因為她並沒有發現我,我一定還有機會。

一天之後,她在一家客棧住下,我怕她著急走,當天晚上就行動了。在進去之前,我問自己是來找她的還是來找珠子的,因為一下子也答不上來,索性就不想了,管他呢!我的手法一向很好,可是那天卻在找珠子的時候弄出了不少聲響。接著就有三支針刺進了我的穴道,她真是太可愛了。並且能在這麼漆黑的環境裏用針,一定是個高手。

“刺啦”一聲,她用火折子點亮了屋子。珠子在我身上,她在我對麵。

我不知道有沒有三秒,可是我完完整整的打量了她很多遍,她一身灰白粗布麻衣,著男裝,但明顯是個女孩兒,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我隻是空氣,左手腕上係了一根紅繩,很普通的那種,頭發也全都綰起,確是個很俊俏的“小公子”。

她隻說了一句“把我的東西還我”,我用眼示意珠子在袖子裏,她上前取了珠子,然後用珠子取出了我體內的針,最後說了句“你走吧。”我當然不會走,我追了一天怎麼會是為了走。我慢慢的朝門口走去,快到的時候我轉身問她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她眉清目秀,武功又好,身上不缺銀子,年紀又和我相仿,會出現在這裏,想必不是離家出走就是無家可歸。不過是哪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隻看了我一眼就同意了。想必她也明白銀子總有一天會花完的道理。不過那一刻吸引我的是她的快,她不但身手快,做決定也很快。比起那些見了好幾次麵還要用不動聲色的用眼神防備你好幾遍,一句話還要繞好幾個彎的人來說,她實在是太難得了。雖然時間很貴,但別說一天,哪怕要我花一年才能追到她,我也絕對是毫不猶豫的。

後來我才知道那顆珠子叫做綠音珠,是她娘的遺物,看來她跟兵器山莊有關係,不過不重要,我們是很好的拍檔,拍檔是不問過去的。

在我們這行裏有個規矩,那就是隻劫財不傷人,可是想要成為一流的高手,不流點別人的血,怎麼鋪自己的路?隻是我向來喜歡走別人的路,自己的路鋪不鋪也就無所謂了。最重要的是我熱愛我的職業,偷東西也是講藝術的,要做的精致,破門而入,翻箱倒櫃什麼的傷文雅,喊打喊殺就欠斯文,要是不小心吵醒了睡著的人或是出動了誰家的護院們,就更不人道了,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好在我的拍檔很懂我,想法行動什麼的都跟我一致,這也是為什麼這兩年我很懷念她的原因,在一個行業裏,不管老的,新的,沒節操的,都是有的,這年頭,要找一個有原則的拍檔已經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