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還能再見到她。
我想我會先問名字。我叫靳騰,你呢?
孟清晨
我爹娘是江湖裏有名的俠士,多有名,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兵器山莊的主人。可惜他們很早就消失了,自懂事以來沒有什麼人跟我說起過,我也懶得問。七歲那年師傅帶我去了草原,教我習武,爾後遊曆山川,可惜師傅是個自由慣了的人……我知道師傅很疼我,但愛都有各自的方式,於是十五歲那年,我說想回兵器山莊了,師傅不許。
也許別人不知道,其實當少主很不容易的。七歲之前我能見到的隻有冷冰冰的兵器和練功房,沒有花,沒有草,沒有家丁丫鬟。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麼勇氣回去。後來我又決定離開山莊,沒有人攔著,沒有人擋著,我就像是個過客,收拾完包袱就走了,這次見到了山莊的全貌,隻是沒有見到長老,更不用說禁地,祠堂,練功室了。山莊宣布少主多年下落不明,近已證實英年早逝了。
我沒有很驚訝,也許跟師傅走的時候就注定少主回不了兵器山莊了,不過也沒什麼,那裏既沒有我愛的人,也沒有愛我的人,還記掛些什麼呢?少主沒什麼了不起,她沒為山莊盡過什麼力,也不能一個人擁有一個山莊。
一個人行走江湖,我沒有很興奮,也沒有很害怕,我明白走出一座城我還有更廣闊的天涯,草原的兒女不需要身後之地,死了便揚灰,隨著風飄到哪裏是哪裏,也算入土為安。
好幾天我都沒有事做,困在客房裏看天看地看行人,我開始懷疑餘下的人生是不是還要過。
我住在廣元客棧的時候,有天下樓,我感覺到我袖口的針在微微震動,我收住針很快走開了,不過我看見了那個跟我擦肩而過的人,很斯文,叫豹子匪,是神龍閣的叛徒,綠音珠在他手上。
拿回珠子後,我遇見了一個人。有些人第一眼就知道是好是壞,而他呢,我確定他不是什麼壞人。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走。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跟他一起共事三年,他是個很好的拍檔,做事有原則。他能想到很多別人想不到的,也會去做很多別人懶得做的。一開始,我們不熟,所以很少講話,後來熟了,聊的多是重要的事,名字什麼的就從未提過,想來也覺得不可思議,原來有些事時機一過就再也不會發生了,就像多少的等待換來無奈,隻因一切的開始還少了句“我等你”,沒有說開始的遊戲進行得再久也是不被認可的。
那時我們的工作是幫人找東西,說得直白些就是偷,他接單很挑剔,不過那不重要,我隻負責行動,別的不用管,現在想想,其實會覺得有些好笑,我以前是怎樣看待“偷”這件事的呢?跟他共事的時候,我很認真,很專業,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職業,我記得他常說的一句話“要有原則”。
但是後來我離開了。也許是厭倦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無所事事,在另一段時間裏又東奔西跑的日子;也許是想重頭開始;也許是想看看外麵的世界。其實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一個人若是呆在一個狀態太久,難免是想掙脫的,無關那個狀態是好還是不好。
走的那天,我隻覺雲淡風輕,身心舒暢。在這個小偷與殺手沒分別的世道,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還是幹淨的,這便是我最感謝師傅和他的地方。
步明城
沒有神龍閣破不了的案,沒有神龍閣找不到的人,沒有神龍閣買不到的東西,沒有神龍閣到不了的地方。
我不知道四叔在神龍閣裏投入了多少心血,但我知道華柔一定扛的很辛苦。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八歲,她六歲,因為覺得的很漂亮很可愛,所以上去就親了一口,結果被四叔拎了回來。那年來了很多跟我年紀相仿的孩子,他們都是被培養來效忠我的,雖然目的聽起來不是很溫情,但生活還是很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