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蘭一直不懂的合眾政府其實就和諸王各自為政,卻有個共通的皇帝是一樣的道理。彌特家族在北島區就類似著統治者的存在。此番回去不僅是要讓家族正式承認萊蘭·彌特的身分,萊蘭還必須在進入學校前學習好所有貴族禮儀,無論他是否通過考驗,隻要頂著彌特的姓氏,就決不能讓他丟了彌特家族的麵子。
一路上學習著簡單的機械操作,不需外力就會自己行動的小東西萊蘭還是挺有興趣的,再加上埃斯一旁指導,萊蘭很快就能操作些複雜的動作。
“你學習的很快,萊蘭。”一個從來沒摸過機械手臂的人能在短時間內就靈活操作,男孩驚人的學習速度不可否認,但這點程度對於彌特家族而言卻是完全不夠。
其實萊蘭在帳棚養病的期間不僅學習認字寫字,禮儀部份埃斯也用自己為範例的教導著,曆史、物理、政治,許多顛覆萊蘭認知的事物一個個呈現在他眼前,幹扁的海綿一下子就因這些湧進的知識迅速膨脹,隻是苦於時間短暫,基本上能想到的萊蘭都還是半吊子的程度。
“你很聰明萊蘭,有些事我不用說你也能明白。休假結束後我不會帶你回營區,你必須留在家裏裏學習如何成為彌特家族的一員,有什麼需要你隻能靠自己。”
如果一般的孩子聽到這些話早就懼怕不已,但萊蘭自然不是一般孩子,讓一個擁有成熟靈魂卻沒有相襯外貌的男孩利用身體缺陷欺瞞敵手實在再簡單不過。埃斯或許以為萊蘭隻是單純智力極高,手段心計這些需要經驗的東西他不免會吃了悶虧,所以才先給他準備時間,不過前世的萊蘭就是在這樣的家族爭鬥中坐上高位,爾虞我詐,說來他還有些懷念。
思忖著,點頭,他挑著詞恭敬應道:“是的父親,我明白父親是為了我好。”
在埃斯眼裏不會因自己話有任何卻步的養子才配得上彌特的稱呼,即使話中大多數都是真的,但也有不盡然的地方,不過那些就讓萊蘭自己去發覺了。
過了跨海大橋後埃斯馬上令司機放慢車速,街道上千奇百怪、形形□□的東西萊蘭隻在光腦上看過,望了眼後他便又低下頭擺弄機械手臂,不是不感興趣,隻是往後要看的機會還多得是,如果依照高位者的心態習慣,監看大概從他得到萊蘭·彌特這名字後就開始了,多收斂一些沒有壞處。
路旁的樹漸漸多了起來,車子緩緩駛入一座別致的莊園,噴泉、雕像恰到好處的為綠蔭盎然的莊園增添其他色彩,潔白的房子藏在鬱林深處,等車子停到大門前,數十名女仆已經排成兩側恭敬的接迎。
“主人、少爺,歡迎你們回家。”
“帶少爺去他的房間。”將行李交給女仆,埃斯吩咐道。
“是的主人,少爺請跟我來。”
萊蘭跟著比他高上許多的女仆進入門內,簡單素雅的擺設風格,純白的家俱,角落茶幾上盛開得正冶豔的薔薇,從落地窗射進的陽光讓眼前一切莫名不真實了起來,和帳篷簡潔卻充滿生活氣息的感覺截然不同,這樣的風格不正是告訴走進的人也必須遵守這種強烈的潔淨感?
埃斯·彌特既然隻願意讓世人看見天使的樣貌,那身為他兒子的萊蘭·彌特毫無疑問也會隻是潔然的天使。
上了樓梯,一長排寬闊的走廊卻隻有兩間房間,其他皆是書房、更衣房之類。踩著海藍的地毯,女仆垂著頭站在門邊,“到了少爺。”
推門而入,一概淺色係的風格倒是沒出意料之外,純白柔軟的大床擺在正中央,地上鋪滿的盡是珍貴的白紋獸皮,脫下鞋子,赤腳踏在上頭比綿花還要輕軟的觸感讓萊蘭輕輕一歎,角落書櫃上的書也都是適合萊蘭這年紀看的精裝書,一張雅致的椅子靠在窗邊,想來很適合坐在上頭閱讀。
注視著擺設,睫毛一顫,萊蘭乖巧的笑了起來,坐到椅子上,“潔西。”
外頭的女仆立刻站到敞開的門前,“是的少爺。”
“最上頭那本書我拿不到,妳幫我拿下來吧。”
潔西依言走進房間,伸手拿下書垂頭遞給陌生的小少爺,然後就著背對門的姿勢緩緩退了出去。
卻在完全走出去前又聽到男孩稚嫩的聲音,“潔西。”
停下腳步靜候吩咐,等不到聲音後就明白少爺是要讓自己看他,潔西終於抬起頭望向萊蘭,即使訓練有素,潔西還是止不住瞳孔一縮。
太像了……陽光透過浮雕玻璃溫溫暖暖的壟在坐在窗邊的少爺身上。經過埃斯的調理,萊蘭原本死白的膚色如今透著盈潤的光澤,幹燥的墨黑發絲也因營養充足而柔滑了不少,更不用提瘦的皮包骨的相貌養起來後和他那隻有臉能一提的生父有多少相似。
精致的男孩,淺笑的嘴,背著柔光偏頭眨著眼,那一瞬間的印象足以讓見到的人一輩子記在心上,天使般的主人、天使般的少爺,潔西恍如墜夢的望著,宛如看見主人小時候背著她拉開窗簾,背後像是生了對翅膀的模樣。
“謝謝妳。”萊蘭的聲音拉回正恍惚的潔西,潔西點點頭加緊腳步退了出去。
果然……這房子就是自己最好的偽裝,埃斯的禮物,他會好好利用。
熟悉整個莊園就花了萊蘭一個下午的時間,晚餐時間除了父親埃斯,一起用餐的還有穿著一襲碎花洋裝的女性,茜美·尤。
事實上羅貝南那句“那女人會殺了我的”隻要見過茜美本人後都會覺得言過其實,在萊蘭逛著莊園的這段時間,埃斯已經和茜美平和的解除契約,還能繼續留著一起用餐,隻能說她對埃斯也沒什麼感情,萊蘭的身分正好讓他們有藉口可以解脫這段隻為家族利益的關係。
吃完飯後三人相談甚歡的聊著,完全不似外頭已經漸漸傳開的一向得體的尤家小姐痛恨埃斯·彌特帶回來的那個雜種,憤而解除兩家婚約。
流言是最好的武器,它比一把槍、一頓痛罵更能淩遲別人,尤家小姐未來會因為著個流言得到多少利益她十分清楚,所以流言越離譜她越是樂見其成。隻要別人因流言對她產生了既定印象,那人心中的印象遲早會成為她的武器,牢牢掌握手裏。
“茜美這輛順風車,你搭到她達成目的都不成問題,她肯定也非常歡迎。”目送載著茜美·尤的車離去,埃斯和藹的語氣一如在妓區時那般。
一個巴掌拍不響,加快流言的助長,雙方來做才能做得長久。這個“敵人”,萊蘭接收得十分痛快。
摸摸萊蘭柔軟的臉頰,埃斯彎腰將他抱了起來,揚著唇,在小臉上親了一口,“我們明天還要到本家,那是件勞累的事。今天就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