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幾天埃斯就明白萊蘭的決心，既然萊蘭非上軍校不可，那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幫他一忙也無可厚非，不然照那孩子自己定的訓練，不用等他回去，很有可能兒子就這麼沒了。血緣親情倒是其次，他們這種天性薄涼，骨子裏全刻著自我的人遇到並非敵手的同類喜悅絕對會比親子誕下強。對於萊蘭，他欣賞也極喜愛這個孩子，不過親情卻不見得有幾分，但處於親緣情份本就極淡的大家大族，這種情形倒也常見。
讓家中仆人照著自己開的菜單煮給萊蘭，埃斯也不覺得光幕裏的東西有什麼好看了，於是等下次回家時除了感歎孩子的嫩肉有了柔韌度，他同樣必須兌現自己的承諾。
從二樓走到樓下的客廳，高大的棕發男人正點著眼前排列成一排的光幕，英俊的臉上滿是嚴肅，眉心不自覺打了好幾個結，連埃斯毫不收斂步伐的走法也沒能讓他分神。對方這樣正經八百的表情埃斯已經很久沒見到了，羅貝南雖然不是樂觀過了頭的人，不過極少會讓自己真正煩惱到心上，顯然這次是真的煩了。
“就是卾壬，這些看了也沒有用處。”
羅貝南驚訝的轉頭，他以為埃斯是因為還沒做出決定才把這些資料頁麵開著，沒想到對方早就下定決心，而且還是他剛才一眼掃過就被排名最末的那家！
“鄂壬？！把那小子送到那兒你不怕他被吃的連個渣都不剩？埃斯，他年紀還這麼小，你真傻啦？”鄂壬軍事學校裏龍蛇雜處，基本上能混出頭的未來也不容小覷，羅貝南自己就是鄂壬畢業的，怎麼會不了解那裏的情況？
“既然是他自己想讀的，那就該挑最有挑戰的不是嗎？不用擔心，萊蘭沒你想的柔弱。”
張嘴還想反駁，但看見埃斯眼裏微微帶著疑惑的模樣反而一句話也吐不出來。相處久了，自然知道埃斯在軍隊和在他家時略有不同──在軍隊時看上去冷淡實際卻和藹良善的軍醫；在他家時溫柔謙和實則滿心冷漠的政要。兩者都會讓人錯覺這是多好的人，不過就算相處久了羅貝南至今也分辨不出哪時候埃斯是真正想聽旁人說話。多說多錯，還不如閉嘴來得妙。
“明天萊蘭睡醒後聽到這消息一定會很高興。”
不相信小動物似的孩子會有多高興，羅貝南勉強點頭，在那種地方拳頭說得算，聰明的腦袋根本沒太大用處(羅貝南自己的經驗談)。
“埃斯，你打算什麼時候送他進學校？”挑著話，羅貝南總算找到自己想問又不會觸埃斯逆鱗的問題。“二月才剛過完，等下次開放入學已經是九月了，何況……”
“後天。”
一陣很長的沉默之後，“……你們這群貴族，果真很習慣把孩子推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