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驚魂之夜(1)(2 / 3)

回頭望一眼,後麵沒了白色影子,他這才鬆口氣放緩腳步。他又朝前看,前麵出現一座很高的山,山頭烏雲繚繞,有風從山那邊刮過來,推著黑壓壓的雲。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他嚇得全身顫抖,感覺頭上的烏雲像怪鳥一樣跟著他在天上飛,在身前身後遮蔽出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身子好似隨風旋轉著,不覺間就被拋入了樹林中間,一抬頭發現麵前有一棵枝杈猙獰的老樹,樹枝上不長葉子,隻是樹上掛著一個男人。東方墨退後縮在灌木叢中,那是個瘦高的豆芽菜身材的男人,長條臉,稀眉,死魚眼。他上穿黑西裝,下穿白秋褲,光著一雙腳。

東方墨覺得這個人很像紅黴素,但他臉上沒有朱紅色的胎記。他猶豫著,還是決定走過去。他對那個奇怪的男人說了好多話,可半天他也沒應聲。他這才發現那個男人原來是個死人,是被兩根樹杈夾著脖子,吊死在樹上,兩邊的耳朵眼兒裏流下的血水一直滴到腳尖上……

“啊!”

東方墨大叫了一聲,終於醒了過來。

在這種時候,睡眠是一座黑色的墳墓,人一閉上眼便會與鬼魅相伴。人的意誌實際上是一種非常脆弱的東西,如果恐怖超越了你神經能承受的限度,你會發現自己的理性和意誌像雪山一樣崩塌融化。

東方墨發現自己從床上摔下來,趴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滿身濕淋淋的,都是汗水。他坐在地上喘息了好半天,卻仍為剛才恐怖的夢境而心悸。剛才他那一聲喊,同時驚醒了紅黴素,他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皺著眉頭喃喃道:“時間到了,姐夫,咱們該上路了!”

灰白色的小道在黑色中延伸,仿佛越來越窄,透過車窗能看見夜空中有稀疏的幾顆星星,如此寂靜的夜讓東方墨在一瞬間想起了一句話--一顆星對應著一個人的命運。對應東方墨的那一顆星在哪裏,現在是否已然變得昏暗?

仍舊由紅黴素開車,隻不過這次選擇了另一條直通老火葬場的道路。紅黴素擰開收音機,裏麵放出一個女人婉轉流暢的歌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多了一絲幽怨的味道。

紅黴素說剛才躺在床上,他也做了一個夢,吞吞吐吐的不想說,但還是言簡意賅地告訴了東方墨--他看見東方墨直挺挺地躺在停屍櫃裏。紅黴素說這夢有點不吉利,還勸東方墨放棄這個行動,回家想想,或許還有更好的解救之法。東方墨卻一直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

借著微弱的星光,火葬場的平房朦朧地出現在眼前,道路兩邊多出了一排排墓地,淡淡的車燈也照不出墓碑的具體輪廓,風不時吹響地上的草,殘留下的紙錢灰燼漫揚在空氣裏。

車停了,東方墨把手伸進大衣口袋裏,那裏還有一把刀子和一隻大酒杯。他走下車,逆風向前走,沒多時,他就覺得雙腿像木棍一樣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鐵門沒鎖,他們也沒膽量貿然進去。

紅黴素輕輕地拍著鐵門,聲音不大,聽起來卻異常清晰。不知哪裏傳來一聲野貓的叫聲,就連紅黴素也打了個哆嗦。

“姥爺,您還在嗎?”

院子裏死一般的黑,哪還有活人的氣息?就在這時,一扇孤窗亮起一點火光,活像一團鬼火。東方墨在黑暗中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三十分,離子時結束還相距九十分鍾,剛巧是一場電影的時間。可誰又能預料,即將上演的將是一部什麼樣的恐怖影片?東方墨那顆脆弱的心就如同電影開幕的音樂從緩到急怦怦地跳起來。

這個院落像怪獸一樣蹲在黑暗中,那個高高的煙囪,正像怪獸豎起的尾巴。突然,一扇門被推開,院中出現一束光,慘白慘白的,那應該是姥爺手裏握著的手電筒。

二人跟著姥爺走進屋,姥爺問:“該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東方墨點點頭,掏出用塑料布包裹著的刀子和酒杯。姥爺點點頭,從床下拿出一瓶高度白酒,對著嘴喝了一口,遞給東方墨,“你也來一口吧,順便噴在你要放血的地方,消消毒。”

經姥爺一提醒,東方墨這才記起來還有給自己放血這一環節,他低頭看了看四肢,掐了掐大腿,大腿很麻木,估計紮一刀也不會覺得太疼,可是,腿受了傷就有礙於行走,不能紮大腿,那就隻能劃破胳膊,對,就是左手吧!